吃飯之后沒多久,王父也回來了,果然確如劉秀所說,他對王二妞也是十分在意的。
曲瑤就順道提了提要收王二妞在身邊伺候,還自言是京中第一侍衛(wèi)曲楓的親人。
這世道,貧苦人家的孩子,能上大戶人家去做個丫鬟小廝,其實已經(jīng)算美差了。
王家雖然居住山野,可作為南詔人,這南詔第一衛(wèi)的大名怎么可能沒聽過呢?他們何止是同意,簡直受寵若驚。
于是,王二妞三日后隨曲瑤入京的事便定了下來。
傍晚,王家夫婦挽留他們,但曲瑤想著讓他們一家子好好聚聚,便與蕭遇辰先回客棧了。
路上,蕭遇辰與她搭話:“也沒看出這丫頭有什么特別來,怎么先是忠勤伯府看中了,然后你又看中了呢?這里面有什么玄機嗎?”
曲瑤臉色不是很好:“別拿那狗屁伯府和我比,我嫌惡心。”
蕭遇辰一愣:“怎么了?”
曲瑤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事關(guān)小姑娘的名節(jié),她也不是不好與旁人多說的,只道:“你一個大男人這么八卦做什么?不該問的別問。”
蕭遇辰:……
“你知道曲楓在你逃走之后,沒有及時地來找你,是為什么嗎?”
這突然轉(zhuǎn)換的話題,讓曲瑤先是一愣,繼而道:“自然是我厲害,一入內(nèi)陽就融入當?shù)兀迫~入林海,滴水歸江河,他當然找不到。”
蕭遇辰輕笑:“確也有這個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有人要殺他。他被一波殺手纏住了。”
“嗯?”曲瑤還真不知道有這一茬兒,“對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蕭遇辰心知失言,面上卻不動聲色,半真半假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你逃走后,曲楓以為是王爺帶走了你,上門來要人,王爺這才知道他把你弄丟了,遂派我等潛入南詔尋人。”
“曲楓自然也是滿世界尋你。但在河沁城外的時候,我們碰上了。那時,他被一撥殺手纏住,我順手幫了他一把。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告訴我,那些刺殺他的人,是南詔國皇后的人。”
曲瑤歪頭不解:“他為什么告訴你這個?而且,這跟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歪頭疑惑的小模樣其實非常可愛,蕭遇辰很想彈彈她腦門,可礙于此時護衛(wèi)的身份,也不敢妄動,背在身后的手,難耐地捻了捻手指。
蕭遇辰道:“他告訴我這個,應(yīng)該是知道我會找你。并提醒我南詔的皇后,不太想你回去。”
曲瑤皺眉:“你的意思是,那些殺他的人,其實原本應(yīng)該是沖我來的?”
“大概,也許。”蕭遇辰也不把話說死,“但,總歸是一個提醒。示意我們在南詔活動的話,應(yīng)該避開皇后黎雨菲的勢力范圍。”
“這可真沒意思。”曲瑤沒什么所謂地伸了個懶腰,“我還期待著去京城后使盡十八般武藝,歷經(jīng)艱難險阻,查清自己身世呢。結(jié)果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做,疑似我爹原配的人就開始對我出手了。嘖……”
副本難度直線下降,解謎爽度大打折扣啊。
蕭遇辰嘴角抽了抽:“還沒到京城,未必你就沒機會使你那十八般武藝,展現(xiàn)你的聰明才智了,所以不必如此遺憾。南詔的皇室,是個沼澤,有你發(fā)揮的時候。”
曲瑤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個暗衛(wèi)知道的有點多。不過她又想:蕭遇辰知道的多,不也是靠這些暗衛(wèi)們收集消息么,他知道的多,也算合情合理。
“你前面鋪墊了那么多,應(yīng)該不止是想說那些吧?”曲瑤忽然道。
蕭遇辰沉吟了一會兒,道:“忠勤伯府就是南詔皇后黎雨菲的娘家。”
這倒是讓曲瑤有點意外。
不過,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她才道:“我覺得二妞那么小,不像是帶著陰謀的人。與我們相遇應(yīng)該也只是巧合而已。”
這個回答,幾乎是在蕭遇辰意料之中的。“罷了,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剩下的交給我……我們王爺。”
曲瑤被他逗笑了:“交給他?我自己的人生,為什么要交給別人。”
蕭遇辰自然理解她的小驕傲,也不說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一路聊回了客棧。
“王振,我發(fā)現(xiàn)你還挺有意思。哎,要不要考慮直接跟我干得了?活兒還是一樣的活兒,負責保護我的安全,就是不用再跟蕭遇辰打報告了。省時省力高效率。”
蕭遇辰:……
“哦,我月俸是十兩金,逢年過節(jié)禮不一定,一斛東珠或者等價的東西。當然,還有上陽城郊的莊子,西市的一間小鋪子……”
“呃呃呃,那他培養(yǎng)你也是好不容易的,我這么挖墻腳就太不道德了,你你你就當沒聽過吧。再見!”
說完,曲瑤“砰”地關(guān)上了房門,拍了拍藏在胸口的厚實銀票,才覺得好了些。
蕭遇辰面無表情關(guān)上門后,卻無聲失笑:小財迷,我難道還會治不了你?
他們連日趕路,幾乎風(fēng)餐露宿,所以這夜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曲瑤拿出了那把從琴行選回來的琴,打算研究一下怎么把催眠融入進去,結(jié)果才研究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已經(jīng)聚集起了一群叫罵的人——
“彈的這么難聽還一直彈,有病吧?”
“大清早的就來禍害別人的耳朵,這什么素質(zhì)?”
“誰大清早的不睡覺殺豬玩呢?”
曲瑤:……
蕭遇辰:“我去把客棧包下來,讓他們清客。”
“誒誒誒,不用了,出門在外不要這么鋪張浪費好么。你家王爺這個習(xí)慣就非常不好,你不要跟他學(xué)。”曲瑤痛心疾首,“錢要花在有必要的地方。”
“只要你高興,就是有必要的。”蕭遇辰道。
曲瑤:……
“你能不能不要學(xué)他的語氣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王振說話的語氣,辦事的風(fēng)格,與蕭遇辰是越來越像了。
蕭遇辰卻一臉正經(jīng):“那你希望我怎么說話?”
“唉,算了算了,你隨意吧。”曲瑤擺擺手,“我現(xiàn)在不高興待客棧了,要出去逛街。”
曲瑤放下了那把可憐的琴,轉(zhuǎn)身往大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