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在竹林與芳草之中流過,林間生物四處飄游,潺潺的溪水悠悠,響個不停,灼熱的陽光并沒有令氣息涌動,反而極大的溫差是喧鬧的***。武千尋深感渾身乏力,不能動彈,竹屋的特殊結構吸取了極大的溫暖,涼意也讓他漸漸蘇醒。
望著房間內井井有條的一切,武千尋感到不可思議,自己是否還是在夢中?
胸前傳來的痛感令他雙眼一昏,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在一瞬間消散,自己真的是被白發人打昏了,就如同那天在青龍縣大街里茍延殘喘一樣,司徒鐘離也曾這樣對待過自己,而那種疼痛,與今天的力道如出一撤。
“龍韻!”武千尋用盡力氣大聲對著空氣大喊。
為什么那群忍者沒有對自己下手,若是真的想要搶奪盒子,為什么不永絕后患。而現在,龍韻去哪里了?白發人現狀如何?武千尋焦急不已,因為自己,可能又有人死了。
武千尋他步艱難的站起身子,想要到竹屋外。面色慘淡,邊走邊咳個不停,一步一個腳映緩緩前進,太陽依舊那樣大,灼熱感傳到雙眼,他只能模模糊糊的觀察著屋外的一切。
白花花的流水,泡沫咚咚的響個不停,反射的陽光更令武千尋恍惚。他堅挺著顫抖的身軀,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前行,慢慢地看到了兩個黑點,大概是命喪于此的忍者。
龍韻冷冷地坐在一道白光面前,面無表情,雙眼緊閉,那是面色紅潤的白發人,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跡,衣冠平整,只是沒有了半點氣息。
“沙……沙!”武千尋本不想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那地上染有鮮血的沙子和無能為力的身體令他艱難的走到了龍韻的身邊。
“對不起!”武千尋輕聲說道。
若不是他,這三條人命就不會死去,若是云凌城沒有那場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若是他沒有來到川南……
“與你無關,這是師傅早就料到的劫數。”龍韻答道,聲音平和,如若釋懷,全然沒有責怪武千尋之意。
武千尋雖然萬分自責,但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自己也是經歷過的,最好的做法就是默不作聲,安靜的哀悼。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武千尋輕聲說道,看了幾眼沒有反應的龍韻,他打算離開此地。
“這是屬于你的!”龍韻將一個盒子扔到了武千尋的腳下。
那個白色的盒子,純凈的難以置信,所有的污穢都不能在上面停留半分,它與白發人要交給武千尋的那個有幾分相似,只是顏色有別,一黑一白。
“這是?”武千尋躬下身子,打量起來。
盒子傳來透徹的涼意讓武千尋如履薄冰,他忍不住用手去觸碰,就在那接觸到的一瞬間,武千尋迅速的抽回右手。這個盒子,竟然如此之奇怪,想必龍韻已經坐在這里多刻,這附近也不像是通氣通電的樣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它如此寒冷?還有,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父親真正的遺物。”龍韻答道。
龍韻一言,武千尋難以置信,轉過身來直視著他,既然那群忍者是為了剛才的那個盒子,白發人已死,想必那盒子已經被搶奪而去,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那個黑色盒子,那個能治愈自己的盒子,那個龍韻父親的遺物。
“那!那個人拿走的就是一個空盒!”武千尋驚訝地說道。
難以掩飾的驚訝并沒有引來龍韻的不滿,他也沒有表態,默不作聲。龍韻將白發人抱起,那沒有生氣的尸體,武千尋也漸漸地看清楚了白發人的全貌。
“他?”武千尋疑惑地問道,他現在是一頭霧水,怎么會有人死后面色還如此紅潤?
龍韻武千尋的反應置若罔聞,有力的雙臂將白發人帶到流水涌動的潭水邊。
“海葬”!武千尋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在圖書管翻閱書籍的時候曾無意中看到過這種安葬方式,每當想起這個詞的時候總是覺得勇敢和敬畏!“海葬”!讓自己的軀殼永遠留在茫茫的大海里!在那沉重的水壓之下,靈魂難以逃離,無時無刻都感到窒息。不占用土地,不用火化,沒有任何的留戀,以后每喝一次水,都能想起那個已逝的人。顯然龍韻的做法與之不同,但是他是怎么忍心在這一刻讓他的師傅在冰冷的水中慢慢消散的。
武千尋難以想象,眼前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報復嗎?
“我師傅以前總是對著這個潭思忖,他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潭的中心。又一次我買了很多魚苗投了進去,一夜之內它們就全都死了,被那個無情的漣漪推到了岸邊。”
“師傅也沒有因為那腐爛的氣息對我做出什么懲罰,還是和往常一樣,打打鬧鬧,污言穢語,坑蒙拐騙。我想他喜歡這里,所以只教我彈琴,兩個人的山水之樂,也才不那么寂寞,他把我的琴技,稱為韻之聲!”
望著那白色的重疊,白發人的身體漸漸地沉入水中,慢慢的消失不見,與他最喜歡的一切混為一體。
竹意與風劃秋葉,豈料琴梳夏云音,武千尋喜歡詩歌,喜歡江湖。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經為以后的死亡準備好了悼詞。
看著龍韻那漸漸舒展開來的神情,武千尋試探性的問道:“你師傅,真的只有二十七歲嗎?”
“我師傅體質奇特,風云之事我也只是略知一二,這種事情不必深究。”龍韻答道。
“那,那群人是怎么回事,既然說是陽交待給你師傅的東西,他們為何要搶奪?”武千尋繼續問道。
“世間之事,本就是你爭武奪,或許他也像你一樣,身有暗疾也不一定。”
“那他們殺你師傅,奪你父親的遺物,你就沒有什么反應嗎?”
武千尋有些怒意,這個人現在怎么會如此平靜,毫無波瀾,是不是因為白發人之死,他終于顯露出了野獸之牙?
“你為何來此?我師傅又為何交付于你那個盒子!全都是因為你的貪心,你的欲望超過了你的理智,若不是你,我師傅或許就不會死,你憑什么對我口出狂言!”龍韻一改和意,憤怒之意難以言表,讓一個十八歲的人經歷這么多,真是難以想象藏在他內心的壓力有多重,
“對不起!”武千尋自責地說道,他覺得他應該離開這里。
人們很容易把希望的畫面勾勒得過于美好,慢慢的便認為希望將要來臨,慢慢的就忘記眼前的絕境是如何一步一步吞噬他的倔強,武千尋就是這樣一類人,他總是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本可以放下一切,報仇雪恨,所以他才離開了青龍,現在他又想離開。然后慢慢忘記,忘記他的過錯,忘記他曾親身造成的鮮血。
武千尋的一步一步都在懊悔、逃避,在那一顆一顆的竹子旁,忍受著鋒利的葉刃。因為龍韻的話,他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有能力復仇嗎?或許剛才那伙人,不殺自己,全都是因為他們的不屑。
“‘身’!”龍韻朝著武千尋離去的方向說道。
雖然他們二人相隔好遠,但武千尋也實實在在的聽到,他從來不會忘記這個字眼。
“你什么意思?”武千尋呆滯了一瞬,不敢相信龍韻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想報仇的話,就先打開盒子里的東西,然后把它喝下去!我知道你會的!”龍韻言罷之后走進屋內,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武千尋。
望著那透徹著寒意的白色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質令它如此奇特,在那顏色各樣的鵝卵石之上,淡淡的寒氣在騰騰而上,武千尋已經觸碰過了那個盒子,“著才是我父親真正的遺物!”武千尋腦海里不斷重映著龍韻的這句話。
究竟要不要打開,武千尋也慌了神,雙手不受控制的伸去,透徹的寒意瞬間襲遍全身,連雙手都難以動彈。那蓋子漸漸地打開,一精靈小巧的袖珍小瓶出現在了陽光之下,那四處飄散的寒氣若如刀鋒一般,更加寒冷刺骨。
武千尋毫不猶豫的的抓起那個瓶子,面色陰沉,沒有一絲血色的他艱難抽出了瓶塞,張開大嘴,一股腦的將瓶中的金色液體倒了進去。
瞬息之間,他的臉容變得越加猙獰,五官早已經變了模樣,眉宇之間緊緊皺起,雙手不斷抓撓著他的脖子,血痕四現,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喉嚨中爬,終于要得以逃出牢籠,從他口中逃離出來。
兩個小時之后,武千尋緩緩的睜開眼眸,全身上下那痛不欲生、烈火灼身的感覺,也是隨著不知不覺中消失了,就連白發人對他的傷害,也化作力氣,輕松的站起身來,那種司徒鐘離沒能給他的感覺,現在全身都是說不出的舒服。
“你提升了!武千尋!”龍韻推開竹門,走了出來。
“你不再是得勢期了,你重新成為了一個武者,恭喜!”
“武者的境界……得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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