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的都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也沒有人對這樣的環境說過什么。
還未走進干草屋,尸香轉身看向身后的人:“少主之前在窺視我們吧。”
這姑娘看似柔弱可憐,卻并非善類。
這是軒轅修對她的印象。
他沒有應話,直接走向自己的屋子。
尸香抿了抿唇,轉身跟上去,她倒是沒有進屋去,乖乖在外面站著:“少主,我是過來拿路線圖的。”
房門已經關上了。
這扇門沒有任何抵御能力,不過知道里面住著是誰,它便堅不可摧。因為沒人敢擅闖。
尸香也料到自己的待遇,不驕不躁,一直在外候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軒轅修睡飽了,半夜打開門就看見蹲在他門口睡著的尸香。
尸香的身材本就嬌小,蹲在地上更加像個小不點一樣。這樣小小的一個人兒,就這么不聲不響不吵不鬧的在門外等到了半夜。
軒轅修掃了她一眼,假裝沒有看見一般從她身邊走過,腳步很輕。
但當軒轅修徹底消失之后,本該睡著的尸香卻睜開了眼睛。
想起這人輕緩到從她身邊走過都聽不見的腳步,是不想吵醒她?
尸香嘴角不禁浮現出笑意,活動了一下身子,她又蹲了下去。
……
沐云初是被小煤球撓醒的。
不知是不是在軍中比較有安全感,還是當真一路累了,迷糊的她打著哈欠一翻身就才猛地發現自己床邊坐著人!
“你!”沐云初幾乎立即認出這是誰,猛地彈了起來!
“我帳外有人守衛,你怎么進的來?!”沐云初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這個男人居然連軍營都來去自如!
軒轅修微微挑眉,蕭瑟安排的守衛都是他的親兵,攔她都不可能攔握著他令牌的人。
“明日黃昏之時就會有運輸隊伍從山脈上官道。”軒轅修淡淡道。
“知道了!”沐云初沒好氣道,下意識扯了扯被子,似乎這樣能防他一般。
軒轅修去書案前坐下,書案上擺放著筆墨紙硯,不過硯臺里頭沒有墨。
他也不見外,拿了茶水倒下去,自己研磨:“運輸隊伍在過林谷之時會有玄國的軍隊殺出奪走貨物,他們會冒充成烈陽國的軍隊。”
“靠”沐云初這聲微不可查,她幾乎立即反應過來對方給天機閣設下的陷阱是什么。
冒充西北大軍,不管能不能重創軒轅修,最后都是禍水東引,讓天機閣和烈陽國干起來。
軒轅修抬眸瞧她一眼,眼睛適應了昏暗光線的沐云初當然發現了他的視線,不過她也不在乎自己說粗話被聽見。
“在他們眼中天機閣這么好糊弄?那么肯定你查不出動手的人是玄國士兵?”
軒轅修道:“西北軍中有個叫蕭瑟的前鋒將軍安排了不少暗哨去探查南宮玲兒的行蹤對吧?”
“你竟然知道?”沐云初心頭一緊;“那些人!”
軒轅修話都說到這里,她要是還猜不到的話就太蠢了!
那些出去的士兵恐怕都兇多吉少了,明日玄國的士兵出去截殺一番,然后在拋下烈陽國士兵的尸體在現場。
大家穿的都是烈陽國士兵的軍服,天機閣就算猜測是被栽贓,也會先求證一下。
而士兵們都有記載,尸體的身份一經查證,不就“證實”襲擊的士兵真的是烈陽國的人嗎!
最要緊的是,這是巖碑林對天機閣設的局。巖碑林的人一定也會參與進來!
天機閣看到這樣的畫面,會怎么想?
恐怕不管多精明的人,都會認定烈陽國勾結巖碑林要置軒轅修于死地!
她以為就是算計天機閣呢,忽然還搭進去他們烈陽國!
所以,軒轅修一開始知道巖碑林在算計他。
而她,還傻乎乎的期盼著他落入圈套。他就一直旁觀著傻乎乎期盼他落入圈套的她?
這人真是太可恨了!
難怪一路上他時不時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這混蛋揣著明白裝糊涂,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話她!
“你先坐著。”沐云初立即要出去,被他一把拽了回來。
“你干什么?西北的士兵有危險,我得去通知蕭瑟趕緊救他們!”沐云初不耐煩的瞪著他,想甩開他的手,卻愣是甩不開。
這人的力氣用的十分巧妙,既沒有把她抓痛,又讓她甩不開他的手。
軒轅修居高臨下的樣子:“現在救是來不及的,你讓那個前鋒將軍安排一支精銳前往林谷埋伏,明晚玄國的軍隊抵達之時將他們殲滅。”
沐云初皺眉思索了會兒,很快點頭:“好。”
她立即要出去,心里還惦記著那些外出的士兵,就算救不到人,尸體總要帶回來送回老家安葬吧。
軒轅修又把她拽了回來:“那些出去的偵察兵誰知道他們會在何處?想要轉移一具尸體不過瞬間的事情,你現在去也于事無補。”
沐云初沉默著沒有說話。
軒轅修見她安靜站著,繼續磨墨,開始在紙上繪制路線圖。
沐云初掃向他的身影:“就算沒有軍隊出面攔截,巖碑林的人也不會放過你,你準備如何?”
軒轅修想起出門時門后那個小不點:“我可能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沐云初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什么事?”
“有個美人,楚楚動人。”
沐云初嘴角抽搐,你正在被人算計,居然想著美人?
她還以為軒轅修多特別,丑人多作怪……
這話她就想想,沒敢說,說了軒轅修不就知道她揭過他面具的事情了嗎。
“不要牽扯烈陽國。”沐云初說出自己的底線。
軒轅修沒有說話,繪制好圖紙之后就走了。
臨走前在她面前站了片刻,深深的凝視她,隨后一言不發的離開。
沐云初沒有讀懂他眼里的意思,不過她也沒有多想,等人離開之后就去找蕭瑟。
走出門,正好看見門外的守衛仿佛雕塑一般,沒有半點生命氣息。
正當她心驚軒轅修這混蛋是不是殺了他們的時候,他們忽然又動了,好像從始至終什么都沒有察覺一般,還好奇沐云初什么時候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