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泳兒的歇斯底里,查瑪心里只有無邊的懊惱。
他懊惱自己當(dāng)時的妥協(xié),應(yīng)該當(dāng)年就直接說清楚,而不是一步錯步步錯,弄到現(xiàn)在自己這么的狼狽!
現(xiàn)在不但遲遲沒有洛克的消息,自己還像只被鎖在這里的困獸一般,寸步不能離開……
查瑪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媽咪知道自己過著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是不是還會堅持認(rèn)為,讓他娶泳兒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呢?
還有洛克,如果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是這樣的狼狽,會不會有幾分心疼和不舍?
今晚,他會不會到自己的夢里來呢?
冰冷的湖水刺激著查瑪?shù)募∧w,體內(nèi)的燥熱卻始終持續(xù)不下,冷熱交加下,有溫?zé)岬孽r血自查瑪?shù)谋强拙従徚鞒觥?
一滴、兩滴、三滴,越流越快,徑直滴入湖水中,暈染開來。
泳兒這才發(fā)現(xiàn)到不對勁,趕緊招手示意查瑪上來,“查瑪哥哥,你快上來,你的鼻子在流血!
查瑪渾不在意地?fù)u頭,流這點血算得了什么?他甚至覺得這條命都活得毫無意義呢。
如果能盡快結(jié)束眼前的煎熬,倒也不算為一樁好事。
“查瑪哥哥,你先上來,我不鬧了。”泳兒再胡鬧,心里總是記掛著查瑪?shù)模澲ぷ又幌牒逅蟻怼?
然而不管她如何規(guī)勸,查瑪都執(zhí)意留在湖里,眉目里滿是疏冷和不屑。
最后在管家的指揮下,眾人硬是將查瑪從湖水中撈了上來,形銷骨立的他閉著眼睛,看上去格外的憔悴。
經(jīng)過這次事件后,泳兒徹底心死,放棄了和查瑪親密接觸的想法。
她終于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早就死了,活著的只是具軀殼罷了。
哪怕她再卑微祈求,也換不回他半點的注視。
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個叫洛克的男人身上,心里根本就沒有半點她容身的地方!
無邊的困乏席卷了泳兒,令她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頹然轉(zhuǎn)身離開湖邊,只覺得心灰意冷。
以后就隨他去吧,去找那個洛克也好,困死在房間不出來也好,都跟她無關(guān)!
她再也不要自取其辱,任由自尊被踐踏踩碎,然后被拒之千里之外!
自那天以后,泳兒不再像之前那樣纏著查瑪。
她的心已經(jīng)徹底涼了,放棄了跟查瑪在一起的期望。
而之前由于泳兒接二連三的下藥,每次都是被查瑪給扛過去,累積下來的毒素實在太過霸道,徹底擊垮了查瑪?shù)纳眢w。
往日里英姿颯爽的查瑪再也不見,取之而代的,是眼神黯然灰寂,身形稍顯佝僂的他。
甚至仔細(xì)看過去,會發(fā)現(xiàn)在查瑪?shù)聂W角處,有幾絲悄然泛白的白發(fā),令他看上去倍顯蒼老。
他就像一顆從里面壞死的樹,從外面看上去毫無活力,其實樹芯早已經(jīng)干枯風(fēng)化。
隨著天氣一點點轉(zhuǎn)涼,查瑪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活得越來越像一顆枯樹。
對于查瑪越來越自閉的行為,泳兒再不像之前那樣生氣,反而生出何必當(dāng)初的悲涼。
她是全心全意戀慕著這個曾經(jīng)偉岸如神明的男人,可是如今,心里對他剩下的感覺,只有無邊的怨念。
“太太,飯菜基本沒怎么動,又被端了回來。”
負(fù)責(zé)查瑪飲食起居的女傭小心翼翼稟告著,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泳兒那越發(fā)黑沉的臉。
泳兒無聲攥緊拳頭,凌厲的眼眸看向女傭端著的飯菜。
那是精致的四菜一湯,盛放在細(xì)瓷的餐具中,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不過這些飯菜早已經(jīng)涼透,而且明顯沒被怎么動過。
這個男人,是非要耗盡生命力,才肯善罷甘休么!
無邊的憤怒自泳兒腳底躥起,直沖她的天靈蓋,氣得她心肝兒直顫悠。
她一句話沒有多說,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快步朝查瑪住著的書房走去。
很好,不就是互相折磨么?那就來呀!她根本不怕!
在泳兒看來,查瑪近似自虐的行為,根本就是為了在羞辱她。
他心里肯定是怨恨她的,恨她順?biāo)浦奂藿o了他,徹底拆散他和那個混蛋的好姻緣!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誰理會過她的想法?
在他悲天怨地的同時,可有曾設(shè)身處地為她想過半秒,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泳兒心里夾著火氣,頂著如血的殘陽來到查瑪?shù)臅壳埃苯吁唛_了門。
“砰!”
原本虛掩著的房門被重重踹開,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房間里的查瑪卻并沒有回頭,他就像沒有生命的木樁似得,背對著泳兒坐在窗前,勾著頭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過來之前,泳兒是滿心的怒火,甚至憤怒到有種想要跟查瑪同歸于盡的想法。
可是真的看到他佝僂單薄的背影,以及他頭上隱約可見的白發(fā),泳兒只覺得滿心都是酸楚。
其實只要他肯轉(zhuǎn)變觀念,她真的可以跟他攜手,好好過下半輩子。
為什么,為什么他就是不肯呢!
她真的,就差到這個程度?
令他寧肯揮霍掉性命,也不肯多看她一眼么?
泳兒定定在門口站在好一會兒,淚水早已經(jīng)不爭氣遮蔽了視線。
而臨窗坐著的查瑪,始終沒有回頭,仍在低頭忙碌著什么。
“查瑪,你到底還有沒有心?”泳兒的聲音空靈幽怨,噙滿了對查瑪?shù)目卦V,“難道你寧愿這么消耗掉性命,也不肯做出任何的改變么?他到底有什么好?”
查瑪?shù)谋秤敖┝艘幌,似乎暫停了手里的動作?
就在泳兒以為他會回答時,查瑪再次低下頭,顯然又開始了他手里的事情。
“我在跟你說話,拜托你能不能稍微有一點點禮貌,不這么無視我的存在?”
泳兒氣紅了眼睛,咬緊下唇朝著查瑪走去,身體因為抑制怒火而微顫著。
隨著她的走近,這才發(fā)現(xiàn)查瑪坐著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巴掌大的檀木。
這些檀木造型各異,橫七豎八倒在桌面上,周圍是堆積厚重的木料碎屑。
泳兒不知道查瑪是什么時候弄來的這些檀木,十分好奇他到底在埋頭雕刻什么,又往前走近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