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卓這通不輕不重的訓斥這才讓察猜下了臺階,他連忙給自己的酒碗倒了三杯酒,“好!我自罰三杯!”
等察猜將三杯酒喝完,原本冷凝下來的晚宴這才慢慢緩和起來。
阮卓倒了碗酒舉起來,算是敬下面的兄弟們,“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都給老子喝起來,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黑手黨的成員們紛紛舉杯,再次痛痛快快喝起酒來。
阮卓將空酒碗放下,仰頭看了眼自己住著的竹樓,小叮當正悶著頭坐在房門外面,應該還在生氣。
他還小,根本不知道喝酒對自己的危害,心里肯定以為能喝酒就真正成人了吧?
這孩子,半點都不懂他的苦心啊!
阮卓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低頭再次倒了碗酒,仰頭灌了起來。
烈酒入喉,辛辣嗆口,卻壓不住阮卓心里的那點煩躁。
他知道自己其實不算個合格的父親,因為沒有哪個父親會教自己的兒子殺人。
可是小叮當啊,爹地我就是干這個營生的,不殺人就只會被人殺,只能讓你跟著我學會冷血無情。
但是喝酒跟這些沒有關系,你更不需要通過喝酒來證明自己的成長,那是最愚不可及的!
這些話壓在阮卓的心里,卻無法說出口,他寡言慣了,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說教,等小叮當長大后,肯定能夠理解他的苦心的。
夜色漸漸深了,阮卓因為心情不好,接連灌了幾大碗酒,這會兒被夜風一吹,微微有了幾分醉意。
他叮囑同樣喝得熏醉的察猜照顧好兄弟們,就搖搖晃晃朝竹樓走去。
竹樓被阮卓踩得咯吱作響,原本坐在外面的小叮當遠遠看到阮卓上來,哼了一聲,跑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阮卓無奈地搖搖頭,看來這孩子是真到了叛逆的時期。
算了,就讓他鬧鬧別扭吧,畢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阮卓隨意漱了下口,歪在自己的竹榻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竹樓外面又吵吵嚷嚷了好一會兒,喝得叮嚀大醉的兄弟們這才各自散去。
月影西斜,整個村寨慢慢都進入了夢鄉,偶爾響起醉酒后的鼾聲,周遭變得格外靜怡。
天邊的繁星又挪了點距離,漸漸到了后半夜,這時候正是入夢的好時辰。
就在這時,阮卓的主樓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快速攀爬上樓梯,鬼魅般來到了阮卓的臥室前,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阮卓雖然睡著了,但是經過上次的事件后,隨時都保持著警惕。
他猛然感覺到身邊有人,立即睜開眼睛坐起來來,卻因為坐的太猛,眼前有些發黑。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阮卓突然覺得自己渾身沒有力氣,只能靠在竹榻的墻邊,瞪著眼睛看著黑影逼近。
“你是誰?!”
阮卓冷聲問道,卻因為沒有力氣,問出的話語像蚊子嗯哼似得。
那道黑影三兩步就來到阮卓跟前,一把抓住了阮卓的手腕,將他從竹榻上拽起,然后摁著阮卓的臉,死死摁在了桌子上。
來人堅硬如鐵的胳膊令阮卓立即想到沈思哲,不過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猜測,因為沈思哲絕對不會這樣粗暴的將他摁在竹桌上的!
“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么?!”
黑暗中看不清來人的身影,阮卓只好無奈的再次問道,心里猜不透除了沈思哲,還有誰敢做出這么瘋狂的事,居然跑到村寨里找他的麻煩!
“來殺你的人!”
將阮卓摁在竹桌上的那人冷哼了聲,然后將竹桌上的臺燈給摁亮,露出張阮卓再也熟悉不過的臉。
“杰克?怎么是你?!”
阮卓吃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杰克,被他眼中陰冷的殺機給震撼到。
不過阮卓并沒有將杰克給放在眼里,而是努力想掙脫杰克的控制,不悅地說道,“你瘋了么?快把我給放開!”
看著壓根沒將自己給放在眼里的阮卓,杰克冷厲的眸子嗜血般盯視著他,咬牙切齒道,“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阮卓,你的死期到了,我今晚來,是來取你的狗命的!”
這殺機滿滿的話聽在阮卓耳中,卻令他低笑了起來,“呵呵,杰克,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如果你帶著人來圍剿我的地盤我可能還會擔心,現在你單槍匹馬,是不是太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要知道村寨里住著百十號黑手黨成員,就算杰克有通天的本事,阮卓也絲毫沒將他給放在心上。
更何況阮卓心里明鏡似得知道,只要有小菊在,杰克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因為杰克怕小菊傷心,這也是阮卓有恃無恐的根本原因。
“單槍匹馬又怎樣?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杰克一把將阮卓給拎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阮卓的太陽穴,眼里的恨意滔天難滅,“告訴你,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阮卓試圖想掙脫開杰克的桎梏,卻發現自己渾身仍舊沒什么力氣,就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他看著憤恨瞪視著他的杰克,突然就笑了起來,“所以你在我們的飯菜里下了藥?讓我們都渾身無力,然后好任你宰割?這可真不像光明磊落的你能干出來的事。”
“光明磊落?”杰克幾乎咬碎牙根,“這四個字絕對不能用在你們這種人渣的身上!阮卓,我告訴你,你不要心存僥幸,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是么?”阮卓嘴角揚起抹自信的笑,“這句話,你可真是說的太早了!”
阮卓的話音剛落,杰克的后腰就被頂上了一柄手槍,然后響起小叮當冷酷的聲音,“把你手里的槍丟開,放開我的爹地!”
小叮當今晚吃了些東西,但是并沒有喝酒,而顯而易見的是,杰克把那些藥是投在了酒中的。
因此小叮當并沒有像阮卓那樣渾身無力,反而在杰克準備取了阮卓性命時,及時趕了過來,用自己的手槍頂在了杰克的后腰上。
冰冷的鐵器觸感傳來,令杰克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