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跟霍北寧就到了第一醫院。
醫生正在給我被打破的嘴角上藥呢，靳蕭然就到了。
等我的傷處理完了，我們三個人在醫院外面的花壇旁邊，坐了一會。
我把事情的全部經過都說了一遍，靳蕭然只是低頭抽著一根煙，思考著，一句話都沒說。
“你們兩口子的事情，我不摻和了，蘇淺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我走了。”
霍北寧說完，抬腳就離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還挺心疼他的，他對蘇淺是動了真心了，而現在……
“蕭然，該怎么辦啊。”剛才不覺得，現在上了藥，臉上反而覺得火辣辣的疼了。
“我上午，把妮婭的頭發送去做親子鑒定了。”把還剩下半截的煙熄滅之后，靳蕭然開了口。
“嗯。”
“大概兩天，就出結果了。”
“你覺得，結果會是什么？”
“我覺得……”他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抹憂傷，他用指尖輕輕的幫我揉著臉頰。
“我覺得，我的孩子，應該早就死了。”
我抿著唇，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聽著他的呼吸聲。
“蕭然，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如果白馨藍真的沒死，真的回來了，她還想跟你重新在一起，你會怎么辦。”
“我……”
他還沒回答我呢，我趕緊就把手捂在了他的嘴上。
“別說了，就當我沒問過。”我后悔了，那句話從嘴里說出來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能回答的。”
“那我也不想聽，而且，這個世界上，最可恨的就是如果兩個字。”
我和靳蕭然這么長時間相處，我覺得我還算了解他。
他雖然放下了曾經那段感情，可是白馨藍在他心里的地位依然是根深蒂固的，若是這個白馨藍真的就是曾經的白馨藍，他可能會選擇我，但是他一定會內疚，會自責。
“你說的對，很多事情，是沒有如果的。
瑤瑤，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么？我在想，這個白馨藍會是誰？她知道我喜歡吃什么，知道馨藍說話的語氣，就連有時候的眼神，都和以前是一模一樣的。
我能想到的，知道這一切的，除了我以外，就是蘇淺，再有就是蔣嘉雯了。”
蔣嘉雯這三個字，從靳蕭然的嘴里一說出來，我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抬起頭，臉上都是不可思議，但是轉念一想，也沒有什么不可能。
“難道，是蔣嘉雯整容成了白馨藍的樣子？”
“有可能，她們倆的身材，還挺接近的。”
“那妮婭。”
靳蕭然聳了一下肩膀。
“天哪。”我現在最大的感受就是害怕，我今天早上還吃了一個白馨藍做的三明治。
“當年，我查到最后，馨藍落海的地方是紐約的一個廢棄港口，那里連沙灘都沒有，附近全是深海，所以，她生還的希望，幾乎就是零。
但是，也不排除，會有奇跡。”
“嗯，你說的對。”
“所以，看鑒定結果吧，等結果出來，之后，應該就都清楚了。”
我點點頭。
我們倆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在外面吃了一頓飯。
靳蕭然想讓我放松一下，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帶我去看了一場電影。
因為一直都在拿冰礦泉水敷臉，等我倆夜里快11點多回家時，我臉頰都沒那么腫了。
誰知道，當我打開我家的大門，伸手把客廳燈打開之后。
我看見了，我這一生當中，最驚悚的一幕。
我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連尖叫都忘記了。
“老婆，你餓么？我煮面給你吃啊……”
靳蕭然在我身后進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拖鞋。
“老婆……”
見我沒說話，只是傻站在原地，他也把頭抬了起來。
下一秒，他一個用力，就把拉進了懷里，讓我的臉靠在他的前胸上。
“媽咪，媽咪？”
也就在此時，樓上傳來了妮婭的聲音。
“爸爸，你們回來了，我媽咪呢？”
“妮婭，你別動，別下來。”靳蕭然拍了拍我的后背，“別害怕，我上去看看孩子。”
“嗯嗯。”我渾身都在抖，可是這個時候，靳蕭然必須要做出選擇的。
他松開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拿出了手機。
“爸爸，怎么了？媽咪，媽咪……”
“爸爸來了。”
我捂著胸口，又把臉看向了二樓。
白馨藍就掛在樓梯的欄桿上，舌頭伸出老長，紅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她脖子上勒著的，是我的一條長絲巾。
根本不用去看她是不是還有氣，從她手腳全都自然下垂，并且青紫色的臉上就能看出來，她應該是死透了。
我想不明白，白馨藍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是因為我今天說的那些話么？
她怎么會這么脆弱，她不管是不是真的白馨藍，她也不應該，就這樣結束生命啊。
很快，警察就到了，妮婭一直都在哭著找媽媽，但是直到警察把白馨藍的尸體取下來，靳蕭然也沒讓妮婭看見。
后來妮婭哭鬧著睡著之后，靳蕭然才跟警察做了筆錄。
經過警察初步判斷，白馨藍死于自殺。
在取證的過程中，警察在白馨藍的身上找到了一封用英文寫的信。
信上寫著。
“蔣瑤，我死了，這下你滿意了。”
就這么幾個字，就把我推到了，道德的懸崖邊上。
我坐在沙發上，冷汗都把我衣服都浸透了。
等到后半夜，警察都走了之后，靳蕭然才把我抱在了懷里。
“瑤瑤。”
“嗯。”
“不是你的錯。”
我看的出他也很悲痛，而我已經快要在自責之中窒息了。
“蕭然，怎么跟妮婭說啊，睡了一夜，媽媽就沒了。”我喃喃的說著，我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我來說。”
“……”
我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即使這個白馨藍是假的白馨藍，我也覺得她的死，我應該負責。
然而，在這件事情上，給我最大懲罰的不是妮婭，而是蘇淺。
當第二天，蘇淺得知白馨藍吊死在我家二樓欄桿上時，她幾乎是瘋了一樣沖進我家。
靳蕭然正在跟妮婭解釋她媽媽去哪了，他一看見蘇淺來了，還沒來得及攔她呢，她的巴掌再一次落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