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妮婭擁抱了靳蕭然那一刻,我的大腦都是空白的。
我昨天想著,白馨藍就算活著,也不會對我們倆造成太大的影響,可我忘記了,白馨藍那個時候是懷孕的。
她如果活著,靳蕭然的孩子,也會活著的。
“進,進屋說吧,外面還挺冷的。”
我一臉尷尬的把門口讓了出來。
妮婭松開靳蕭然,對我笑了笑。
“謝謝阿姨,媽咪,我們進去吧。”
妮婭扯著白馨藍就進了屋,她們都坐在沙發上了,靳蕭然還站在門口,不知道想著什么。
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回過神,一臉不知所措。
其實我也挺不知所措的,而且她們來的太突然了,讓我倆連個心里準備都沒有。
但是,不管怎么樣,不管發生什么,都要面對。
我看著靳蕭然深深的呼吸了好幾次,才脫了外套,坐在了白馨藍和妮婭的對面。
我想到昨天蘇淺的反應,就趕緊拿著手機,到廚房里給蘇淺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霍北寧接的。
他有些不耐煩。
“喂?”
“北寧哥?”
“嗯。”
“蘇淺呢?”
“睡覺呢。”
“呃,白馨藍,在我家呢。”
“……”
電話那邊沒聲了,過了好一會兒,霍北寧才說話。
“妹子,你說啥?”
“我說,白馨藍在我家。”
“艸。”
他咒罵了一句,然后又沒聲了。
“淺淺,淺淺,醒醒。”
“嗯……”蘇淺嚶嚀了一聲。
“乖,醒醒,蔣瑤說白馨藍在她家呢。”
“什么?霍北寧,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是我生的。”
“你tm的,我不用騙你,我管你叫媽還不行么?媽,祖宗,蔣瑤電話。”
我隔著手機,聽他倆說話,臉上都都是一行行的黑線。
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倆奇葩,他倆怎么湊合這么長時間的。
“喂,四嫂?”
“淺淺,白馨藍來我家了。”
“你說什么?”
……
掛了電話,我泡了一杯咖啡,又給妮婭倒了一杯果汁。
端著出去時,妮婭正在說話。
“爸爸,還能找到你真好,我再也不用被人歧視說,是個沒爸爸的小孩了。
要是媽咪能早點把你想起來,就好了。”
妮婭很委屈,白馨藍一臉心疼的,摸著她女兒的頭。
“為什么,這么說?”靳蕭然臉上表情依然木木的,他好像還是沒從震驚中走出來呢。
“是這樣的,九年前,我應該是出了一場事故,我是在海邊,被一個亞裔的神父發現的,我醒了之后,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
神父看我可憐,就收留了我,還讓我用另一個已故女孩的身份,在美國生活了下去。
直到前段時間,我看到了這本雜志。”
白馨藍娓娓道來,她拿過妮婭手里的雜志,放在了茶幾上。
“我看見這個男人時,我第一反應就是,他是我女兒的父親,可,除了這一點以外,我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神父跟我說,我可以回中國看看,或許,能找回我的從前。”
靳蕭然聽著,目光落在了那本雜志上。
那雜志,是最新一期的亞洲財經報告。
封面上的靳蕭然,是在逍遙集團掛牌上市那天,記者照的。
又高又帥,風度翩翩。
“爸爸,我媽咪中文名字叫什么呀,她的英文名字叫做,凱莉。”
妮婭笑著說道,她真是陽光又熱情的小孩兒,而且長的還很漂亮。
我沒等靳蕭然回答她的話,就把果汁放在了她面前,又把咖啡放在了白馨藍的前面。
之后,我就有些犯難了,他們父女相認,而我,就是一個外人,可我要是走開,又顯得不禮貌,最后,我選擇坐在旁邊的一個單人沙發上。
不過我行為,沒有引起靳蕭然的注意。
他看著雜志半天,吞咽了一口口水,才又把頭抬起來。
“你媽媽,叫,叫白馨藍。溫馨的馨,藍色的藍。”
“哇哦,這名字真好聽,那我媽媽是哪里人啊。”妮婭繼續問著。
“你媽媽原來的家,在江川旁邊的蒼蘭市。”
“那,我媽媽除了你,還有別的親人么?”
“沒了,幾年前,你外婆過世了。”
這一問一答好像耗光了靳蕭然所有的力氣。
他看著白馨藍的眼神很復雜,我讀不懂,我不知道,白馨藍能不能看得懂。
“哦,真遺憾,那也就是說,我跟媽咪,在中國,只有爸爸一個親人嘍。”
“是,是的。”
都說到這了,靳蕭然臉上的表情才有了變化,他對著妮婭笑了笑,又把目光再次落在白馨藍身上。
“馨藍,你還活著,真好。”
靳蕭然的眼神我看不明白,可白馨藍的眼神真的太好猜了,那種不言而喻的深情,看的我后背一片冰涼。
一股強大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在了我的心頭。
以前,我從來都不擔心靳蕭然會被別的女人搶走,即使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的女孩我也一點都不害怕,但是現在,我怕了。
她們母女兩個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我的家里,就像是洪水猛獸一樣,我避之不及。
而我,連吃醋,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我垂下眼睛,看著自己放在腿上,絞在一起的手指。
叮咚!門鈴響了,那門鈴聲,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讓我能逃離這個‘溫馨’的泥沼。
門打開了,蘇淺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的慌張。
“馨藍姐……”
“在里面。”
我讓開身子,蘇淺瞪著眼睛,看向了沙發上的人。
那眼淚,就跟止不住的流水一樣,瞬間蔓過臉龐。
“馨藍姐,馨,馨藍姐……”
她慢慢的向前沙發的位置靠近著,白馨藍有些茫然的看著蘇淺。
“馨藍姐,你,你還活著,啊……”
蘇淺再也擎不住了,幾個大步沖到白馨藍的面前,用力的將白馨藍抱住。
那嘶啞的哭聲,讓人心都碎了。
“唉。”
我聽見一聲嘆息,抹了一下眼淚,看向門口的霍北寧。
他雙手插在褲兜里,神情不是很好的轉身就出去了。
我又看了看屋內的場景,我覺得我也應該出去。
沒再猶豫,我沒發出任何聲音的,從外面關上了門。
此時,霍北寧正站在我家門口,點著一支煙,他看我也出來了,馬上把煙放在嘴里,脫了身上的外套,扔給了只穿了單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