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爺?”
等我抬起頭時,爺爺已經把眼睛閉上了,我再怎么去叫他,他也沒有再醒過來。
“瑤瑤,怎么了?”
醫護人員把爺爺抬上了救護車,靳蕭然過來摟住我的肩膀。
“我,我爺爺跟我說,讓我小心。”
我心里很茫然,我爺爺不是中風了么,他應該都已經不認識我才對呀,為什么會跟我說這樣的話?
他是忽然間清醒了么?還是說,我爺爺根本就沒病?
靳蕭然沒有懷疑我的話,他把我拉進商務車里,車子發動,重新往江川開時,他才跟我開口說道。
“別擔心,等到了醫院,老爺子身體好一些之后,我們再問問。”
“嗯。”
連續的趕路,讓我很疲憊,還好身邊有能讓我依靠的人。
我就在他的懷里,一路睡了回去。
他大概是怕弄醒我,都已經到了顧言家醫院的門口了,也沒叫醒我,而是車里開著空調,讓我一直睡到了天亮。
只是,當我再次在一個vip病房里看見爺爺時,爺爺依然是神志不清。
不管我怎么叫他,他都是用渾濁的眼睛看著我,不會給我一點點回應。
我心里很難過,看見我爺爺這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跟我爸爸交代。
我對蔣嘉雯的恨又深了一層。
回家的路上,靳蕭然開著車。
我能從倒車鏡里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色。
“四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爸的車禍,就是蔣嘉雯策劃的,你說,我該怎么讓她償命啊。”
我淡淡的說著,我心里真的很絕望。
王錚曾經跟我聊過,我爸的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就是林棟做的。
所以,除非蔣嘉雯自己承認,否則,我拿她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靳蕭然左手把這方向盤,右手探過來,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很熱,而我的手是則是冰涼的。
“瑤瑤你覺得蔣嘉雯像什么?”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卻是能回答他的問題。
“像狼,狡詐又兇狠。”
“嗯,你說的對,你知道老獵人是怎么打狼的么?”他說完,諱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
“我當兵的第一年,就去了內蒙草原,在哪認識了很多牧民獵人。
他們告訴我,打狼,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
狼能耗,好獵人更能耗。
只要等到它失去耐心,自己亂了陣腳時,就是獵人最好的開槍時機。
所以,跟蔣嘉雯的這場戰斗,不能急,我們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瑤瑤,相信我,我們會讓她把欠下的債,都還回來的。”
說到這,我在靳蕭然的眼睛里,看見了他對往事的回憶。
但是他的自我保護意識非常好,我能看見端倪,卻是不能再深入。
“嗯,我聽你的。”
我信任他,就是那種莫名的信任,他總能給我我想要的安全感,這也讓我對他越來越依賴。
他似乎也很喜歡我的這種依賴。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這一年就要過去了。
這一年里,我經歷了太多讓人悲傷的事情,爸爸走了,媽媽也離開了我。
可是在苦難之余,還是會有讓人高興的事情。
……
12月24日,平安夜。
我把蔣氏和靳氏合作的一切企劃表,整理妥當,就提前下班,去了醫院。
照顧我爺爺的護工阿姨是顧言親自給挑的。
我進病房時,護工正在給爺爺喂飯呢。
爺爺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吃著。
我看他氣色好了不少,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爺爺,我給你帶了你平時最喜歡喝的鐵觀音,還有你愛看的第一財經。”
我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都放好。
護工阿姨看見我,就是一臉苦笑。
“蔣小姐,老爺子要是知道你這么孝順,就好了。”
“嘿嘿,沒事,你別看他嘴里不說,可是他心里一定是知道的。”我拉過爺爺的手,給他按著關節。
我小的時候,爺爺不待見我,我每次去老宅的時候,爺爺都沒有笑臉。
現在好了,他就算不想見到我,也不會說了。
只不過,那天晚上他拉著我,在我耳邊說的話,我依然清晰的記著。
“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加倍的小心的,我會保護我自己,保護我的孩子。
對了,一直沒告訴你,再過幾個月,你就要做太爺爺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我忽然間感覺到,爺爺的手僵了一下。
可是他的反常也就只有一瞬間而已,下一秒又恢復了剛才狀態。
我不能判斷,他是不是聽懂我說的話了,可我還是希望,他聽見了。
從醫院出來,我就去找了靳蕭然。
他因為還有個會要開,就讓我在他的辦公室里等他。
我認識他這么久,第一次進他的辦公室。
就跟他海邊的別墅一樣,這間辦公室的布置不是黑就是灰色,像極了他外在的風格。
可只有我知道,真正的靳蕭然還是挺有趣的。
他大概是把人前一張臉,人后一張臉做到了極致了。
就在我有些無聊,想看看手機時。
無意中看見了桌子上擺著的一個相框。
當時,我就是挺好奇的,隨手就把那相框拿了起來。
可當我看見照片上的三個人時,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被人擰了一下。
照片里有三個人,兩男一女,背景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他們身上都穿著潛水服,最左邊是靳蕭然,中間是一個樣子十分清秀的姑娘,右邊則是一個笑起來很燦爛的男孩。
這張照片應該拍了很久了。
因為那時的靳蕭然,還十分的年輕,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
可讓不舒服的是,中間的那個女孩子,長的太像我了。
我看著她,好像看見了高中時的自己。
“瑤瑤?”
“啊?”
我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靳蕭然推門進來了我都沒發現,直到他在我身后叫我,我才猛的回過頭。
但是我手里的相框,卻是來不及放下了。
“我,我就隨便看看,我……”
我低下頭,沒有理由的心虛。
“沒事,看就看見了。”
靳蕭然走了過來,從我手里把相框接了過去。
他滿眼深情的看著照片上的姑娘,手指還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她叫白馨藍,是我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