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時間會泯滅所有的事情,可這天,當宮梟霆來到公司,幾句流言蜚語還是措不及防的鉆進了他的耳朵。
“聽說昨天策劃部的主管辭職有內(nèi)幕,還是和咱們總裁夫人有關的。”
“不會吧,那個主管不是才剛上任沒多久嗎?怎么會平白得罪了咱們總裁夫人?”
“怎么不會?就是因為才剛上任就辭職,你不覺得奇怪嗎?聽說呀,是因為總裁夫人發(fā)現(xiàn)了策劃部主管喜歡總裁,所以嫉妒心作祟,才逼她自己辭職了的。”
“真的嗎?總裁夫人這么小肚雞腸嗎?祁主管可是沒敢越雷池一步,她至于這么步步緊逼不留一點余地嗎?”
“你別聽她的,在公司里多做少說,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關我們的事,不要平白招惹是非。”
“唉,你什么意思,我又沒說錯,咱們總裁夫人本來就是嫉妒心強容不得人,還喜歡事事依靠咱們總裁……”
腳步越來越近,耳邊刻意壓低的竊竊私語也越來越清晰。
“講什么呢?談的這么興起,工作都不做了?”
走到正爭執(zhí)不休的幾人身后,宮梟霆忽然開口。
“我們在……”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人順勢接話,只是話接了一半,她才恍然醒悟過來剛剛發(fā)話的是誰,瞬間的花容失色,一群女職員趕緊瑟瑟發(fā)抖的向宮梟霆認錯:
“總裁,我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是不是有意要上班時間玩忽職守還是不是有意在別人背后亂嚼舌根污蔑別人?”
漠然的睨著幾人,宮梟霆散漫的眸光忽然變得凌厲。
女職員們瑟縮了一下,全都一語不發(fā)。
“身為公司員工卻不守制度規(guī)則,就已經(jīng)沒了繼續(xù)留在這里的資格。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不再是公司的職員了,你們被辭退了。”
揚揚手,宮梟霆落下最后一句話。
“總裁,我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們就是一時好奇,隨口八卦了幾句!”
哀求的看著宮梟霆,有人做最后的試圖挽回。
“我說過的話不會再重復第二遍,我的公司不需要喜歡搬弄是非愛亂嚼舌根的人,趕緊收拾一下,下午之前離開公司。”
最后回頭看了幾人一眼,宮梟霆轉身離開。
打開手機,將通訊錄翻到赫連嬌的頁面,打開再關上,如此反復了幾次,宮梟霆還是輕嘆了一聲,“算了,這個時間小嬌也在忙,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
赫連嬌確實在忙,在忙著磨一個大客戶。
大客戶名叫林霄,四十歲左右的事業(yè)女強人,優(yōu)雅干練,在商場上像劉蓓一樣赫赫有名。
她的公司涉及的商業(yè)領域很廣,但以前主要在外地發(fā)展,這次忽然起意想來青市投資,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畢竟,這么大一塊肥肉誰不想來嘗兩口。
但競爭的人多了林霄的口味也被養(yǎng)刁了,赫連嬌和另外幾個公司的代表跟著她磨了快一個月,到現(xiàn)在也都沒有人拿下這個合作。
這天,赫連嬌又陪著林霄吃飯。
“林總,如果您這會兒有空,不如我和您講講我們公司這個項目的前景?”
目光灼灼的盯著林霄,赫連嬌試探道。
“不。”
林霄擺擺手,眼皮都不抬一下:
“說好了只是吃飯,飯局上不要談工作上的事情,影響心情。”
赫連嬌不禁有點喪氣,這么久了,她都找不到一點突破口,可她又不敢急功近利,怕逼急了林霄,連最后一點機會都失去。
“那您嘗嘗菜吧,這家店的菜在青城很有名的,有時候是花錢也買不到的。”
重新擎起笑容,赫連嬌打起精神開始應付林霄。只不過,話才說了一半,赫連嬌忽然發(fā)現(xiàn),林霄正直直的盯著飯店角落里的一架鋼琴看。
那是一架老式鋼琴,和現(xiàn)在那些華麗又精致的三角鋼琴有些不一樣,可能是飯店用來裝飾的,可這么老舊的鋼琴卻意外的和赫連嬌的記憶合了起來,赫連嬌恍然想起,當年,母親也有一架這樣的鋼琴。
“您喜歡鋼琴?”
赫連嬌試探性的問。
“也不是。”
聽見赫連嬌的聲音,林霄像是恍然從一片混沌中回歸現(xiàn)實。她笑了一下,笑容說不出是苦澀還是無奈,光影流轉的眼底仿佛盛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您要是不介意,不如我給您彈一曲吧?”
赫連嬌忽然笑了。
“你會彈鋼琴?”
林霄忽然抬起眼望了望她。
“學過一些時間,不過已經(jīng)生疏了。”
確實生疏了,當年學琴還是母親手把手親自教她的,隔了這么多年,她幾乎很少再碰鋼琴,早不知道彈的怎么樣了。
林霄點點頭,赫連嬌和飯店溝通一番,然后在鋼琴前坐下。
觸摸著黑白色的琴鍵,看著上面跳躍著的斑駁陽光,赫連嬌恍然仿佛夢回那些年,母親坐在自己身邊,目光慈祥的教著她彈奏。有風從窗外出來,穿越過去和現(xiàn)在,吹過了母親的笑,像隔著茫茫的汪洋,最后化成一滴水,滴進赫連嬌心里。
不知不覺間,赫連嬌已經(jīng)開始彈奏,入門級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當年母親教她彈的第一首曲子,不知練了多少遍,早已熟稔于心。稚嫩卻又悠揚的曲調(diào)從指尖流泄,在斑駁的陽光下跳躍,靜謐的午后,婉轉而悠揚。一曲終,赫連嬌站起身朝林霄抱歉:
“太多年沒彈過,技藝拙劣,林總見笑了。”
微笑著抬起頭,赫連嬌卻發(fā)現(xiàn)林霄竟然激動的盯著自己,眼角濕儒,這不是該在一個女強人臉上看到的神色,赫連嬌震驚的同時有些無措。
“林總?”
她輕輕喚了一聲。
“嗯。”
像是恍然從回憶里醒來,揭了揭眼角的淚痕,林霄忽然笑了:
“我沒事,只是看你彈琴,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女兒,她最愛彈琴,而你彈琴和她很像,側臉像,眉目像,微微正色的神色像,笑起來最像!”
目光溫存眷戀的看著赫連嬌,林霄的語氣綣眷,可赫連嬌知道林霄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她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