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遇嗎?恰好碰見秦歡遇到危急,恰好出手?世間哪里這么多巧合的事?
為何到了這種時候都還要騙她!為什么到現在都在維護秦歡!
赫連嬌忽然悲從中來,是啊,她還在期待什么,期待宮梟霆給她一個解釋么?是她太傻放不下,總傻傻的抱著最后一分期翼,以后不會了!
她忽然從地上站起身來,掙脫宮梟霆的懷抱,抹去眼底的淚痕,朝前走去。
“小嬌。”
宮梟霆心底一驚,漫天的酸楚涌了上來,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他朝前緩緩邁出一步,叫道。
“別跟著我!”
赫連嬌忽然回頭,對著他冷冷道:“要不然我保證這輩子你都別想再看見我!”
赫連嬌的目光仿佛浸染了寒霜,冷冷的刺進宮梟霆心底,刺的他一個瑟縮,仿佛全身寒氣褪盡,入墜冰窟。
腳步再也無法邁動分毫,宮梟霆站在原地看著赫連嬌的身影漸行漸遠,心底卻在嘆息:“我能拿你怎么辦,怎么辦……”
從十七歲到如今,他一路踏著公司紛紜的傾軋斗爭陰謀鮮血,才走到如今獨掌乾坤大權在握的地位,原以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再也沒有軟肋,直到再次遇見赫連嬌,他才發現他錯了。
赫連嬌是他唯一的逆鱗唯一的軟肋,看見她開心,他也忍不住歡喜。看見她難過,他也忍不住哀傷,幸福的滋味太美好,他一嘗過就再也不舍得放下,也注定放不下了。
宮梟霆站在原地,看著赫連嬌的背影一動不動,直到赫連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才招招手,叫來幾個保鏢道:
“跟著夫人,保護好她,但不要讓她發現。”
“是。”
保鏢應允著,很快在他眼前消失。
離開宮梟霆,赫連嬌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周圍的世界仿佛還在天旋地轉,熱鬧喧囂都與她擦身而過,心里實在苦悶無處發泄,赫連嬌看見一家酒吧,拐了進去。
酒吧里光線昏暗,每個人的臉色都籠在一片濃稠的黑中,叫人看不分明,正好掩蓋了赫連嬌剛哭過的憔悴。
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群魔亂舞,震天響的音樂,調酒師在吧臺表演調酒,底下卡座里有男女暗自調情不時嬌笑連連,還有人和她一樣,孤單一人,深夜買醉。
她走到舞池里,跟著眾人跳了一會兒舞,五彩繽紛雜亂的燈光赤裸裸的照到她的臉上,照的她眼暈,明明好像所有人都很快樂,可偏偏,她心里的苦悶沒有消散多少,卻更感疲憊。
干脆從舞池退出,赫連嬌找了一個位置偏僻的卡座,點了一堆的酒水,然后看著酒吧里觥籌交錯的紅男綠女,一杯一杯的喝。
其實她很少來酒吧,也不喜歡這里喧嘩嘈雜的環境氛圍,仿佛處處都是交織掙扎著的欲望。可是,她現在實在不知道該去哪里,她好像把她的世界活的只剩下宮梟霆一個人了,偏偏還放不下。
輕輕的搖晃著高腳杯,昏暗的燈光下,杯子里酒紅色的液體流轉出微微的瀲滟水色。“到頭來,所有的苦悶難過還是要靠酒水來解決。”赫連嬌自嘲道。
醉眼迷離,赫連嬌一杯一杯的喝。遠處的紛織交雜著的世界漸漸離她遠去,所思所想的都只剩下了宮梟霆,對她肆意袒護溫柔相待的他、在她軟弱崩潰是為她擦去眼淚的他、每一次當她遇到危險時像英雄一般忽然從天而降替她遮風擋雨的他、又或者偶爾會在自己面前露出自己不安脆弱一面的他,可是,現在這個他要消失了。
眼皮越來越沉,有人端著酒杯走近赫連嬌:
“小姐怎么一個人出來?是不開心嗎?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赫連嬌醉眼迷離的盯著他看,恍恍惚惚的喚出一聲:
“梟霆。”
卻轉眼發現,不是他,自然不是他,再也不會是他了。
“滾!”
悲傷加上心底的煩悶,赫連嬌毫不客氣的揮開那人伸過來的手,重新趴回桌子上。
被揮開手的那人也受不得此番羞辱,一時酒氣上頭,想上前給赫連嬌一個教訓,只是他還沒上前,身后忽然伸過來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領,輕輕一用力便拉了他一個趔趄。
“滾!”
那人回過頭,見是兩個身材高大身穿黑衣的壯漢,得罪不起,只能暗嘆倒霉,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兩個保鏢趕走了騷擾赫連嬌的人,卻一時面面相覷,宮梟霆讓他倆保護赫連嬌,卻不允許他倆露面,可現在這情況如何是好。正當他倆糾結時,一低頭,卻發現赫連嬌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平靜的睡容上眉心微蹙,似乎帶著些不安。
兩個保鏢暗嘆一聲,將赫連嬌扶起,帶回了宮家。
頭疼欲裂,渾身上下也酸痛無比,赫連嬌強撐著身子走起來時,窗外的陽光正炙,透過窗臺灑進來肆無忌憚的落了她滿頭滿臉。
怎么在家里,怎么回事?她不是應該在酒吧喝酒嗎?赫連嬌揉著額頭滿心疑惑。
她動了動,想下床去,卻不小心驚動了什么東西,她一低頭,卻見宮梟霆趴在床邊滿面疲憊的醒來。
難道他在這里守了一夜?赫連嬌心里一滯,心疼和酸澀彌漫上來。可,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她自嘲的笑笑,起床的動作不變。
“小嬌。”
宮梟霆淡淡叫了一聲,一夜未眠,此時他眼圈青黑,眼底有細細的血絲,下巴上還有剛冒出來的胡渣:
“你太累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幫你請假。”
赫連嬌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宮梟霆,卻什么話都沒說。他說得對,即使不照鏡子,她也已經在宮梟霆眼底看見了憔悴的自己。
可是有什么辦法,她已經失去太多了,工作,她不想、不能、也不敢再失去了,否則她拿什么去和赫連建文父子對抗?她拿什么贏回他們欠她和她母親的?
不再言語,也不再聽宮梟霆在耳邊的憂心,赫連嬌從床上起來,穿上外套,她不僅要工作,還要做的比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