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石市場回來時,恰好下起了小雨。雨勢漸急,帶著熱帶地區(qū)特有的濕熱,淅淅瀝瀝,隱沒了天地。
赫連嬌回到酒店時已是一身濕,便去房間換了身干凈衣服,再出來時就看見宮梟霆坐在酒店房間的露臺上,看著窗外的雨幕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
赫連嬌走過去,站在宮梟霆的身后,將手搭在他的肩頭。
窗外是蔥蘢的綠意和無盡雨幕,巨大的芭蕉和棕櫚樹在雨幕中奏出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午后悠揚(yáng)的樂曲。
“沒什么,你今天去玉石市場有什么收獲嗎?”
宮梟霆回過頭,笑意微藏的眼底映出瀲滟光彩。
赫連嬌這才想起來今日在玉石市場的所見所聞,忙講給了宮梟霆聽。
“……你都不知道,今日那個女人在玉石市場上,以五十萬解出一塊上好的玉料可是大放異彩。而另一個老板,恐怕現(xiàn)在悔的腸子都青了。原來玩賭石還有如此多的講究,之前是我大意了。”
赫連嬌感嘆道,賭石如人生,一念之差便是天上地下。
“自然,玩賭石就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因此發(fā)家致富的不少,但因此負(fù)債萬千的也不少。”
宮梟霆拿過一把朱砂壺,往白瓷杯里沏起一杯茶,白瓷晶瑩,杯底綠意舒展,升騰起裊裊霧氣伴著清香四散。將茶水遞給赫連嬌,宮梟霆接著道:“所以,玩賭石不僅需要足夠的財(cái)力還要有足夠的經(jīng)驗(yàn)知識和魄力,缺少一樣,在這條路上便可能跌入深淵。”
“我懂的太少,還要繼續(xù)修煉。”
赫連嬌點(diǎn)點(diǎn)頭,感慨道。
“沒關(guān)系,有我在,你可以慢慢來。”
宮梟霆笑笑,不甚在意。
“你懂玉石?”赫連嬌驚奇。
眉眼微轉(zhuǎn),流泄出絲絲光彩,宮梟霆笑道:“略知一二。”
兩人又談笑了一會兒,窗外雨勢漸收,露出一絲明媚天光來,窗外綠意如洗,空氣中翻涌著雨后新晴的凜冽氣息。
赫連嬌懶懶伸了一個懶腰,正想好好休息一會兒,身后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眉心微皺,她以為是赫連雪和黃秋名他們一行人,畢竟在這異國他鄉(xiāng),她熟識的人著實(shí)不多,這個時候會來打擾她的,更不多。
“來了。”
應(yīng)合一聲,赫連嬌一邊走去開門一邊思索,這三個人不出去放浪又跑她這里做什么?
拉開門,赫連嬌臉上還掛著一副毫不遮掩的嫌棄,她抬起眼瞼,正想問明對方來意,映入眼的卻是另一幅精致的面孔。細(xì)眉如黛盈盈入鬢,眼如春水,紅唇嬌艷,也是一臉驚詫的注視著赫連嬌。
來人竟是赫連嬌今日在玉石市場遇見的那女人,一刀便解出上好白玉大放異彩的那女人。此時站在門外的她換了衣服,身上是一襲淡藍(lán)色長裙顯的精致動人,長腿纖細(xì),只站在哪里便顯出淑雅淡然的氣質(zhì),比早些時候赫連嬌在玉石市場見到的那個人更加光艷照人。
赫連嬌還沒來得及問明對方來意,來人已開口:“請問,宮梟霆宮先生在嗎?”
“在的。”
赫連嬌答道,心里卻飛快思索著這個女人怎么會和宮梟霆認(rèn)識。
“我是梟霆的朋友。”
藍(lán)衣女子沖她盈盈一笑,赫連嬌卻覺得這笑里包含著似有若無的敵意。梟霆?叫的這么親近的嗎?
尚在愣仲,身后忽然有聲音傳來。
“小嬌,怎么了嗎?”
是宮梟霆。
“沒事,有一位客人拜訪,說是你的朋友。”
赫連嬌迅速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回頭朝宮梟霆笑道。
“朋友?”
顯然宮梟霆也不明所以,他朝赫連嬌走來,然后便看見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秦歡。
“秦歡?”
宮梟霆驚奇道。
“怎么?沒想到我會來?”
秦歡邊說邊走進(jìn)來,沖宮梟霆道:
“聽說你過來出差便過來看看你?怎么樣最近過的好嗎?”
“還不錯。”
宮梟霆帶秦歡重新在沙發(fā)上坐下,又給秦歡沏了新茶:
“你呢?伯母最近身體怎么樣?”
“嗨,我媽呀。”秦歡抿了一口茶這才接著道:
“我們家老太太天天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你又不是不知道,身體好著呢。有空記得去看她啊,許久不見,她很想你。”
宮梟霆,笑笑:“是我疏忽了,若有時間必定過去拜訪。”
赫連嬌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相談甚歡,自己卻插不上話,一時間心里既氣悶又尷尬。還好應(yīng)付完秦歡,宮梟霆發(fā)現(xiàn)了她的處境,拉過她的手笑著朝她介紹:
“小嬌,這是秦歡,我的朋友,母親朋友的女兒。”
赫連嬌僵硬的笑笑,朝秦歡點(diǎn)頭算是問好。
宮梟霆又向秦歡介紹了赫連嬌:
“這是我的妻子赫連嬌。”
秦歡不在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不變:
“赫連小姐好,我想,我們今天見過吧?”
赫連嬌沒想到她竟然認(rèn)出了自己,一時也是驚詫:
“沒錯,今天的玉石市場上我們見過,秦小姐一舉解出一塊上好的白玉,在場的人恐怕都不會忘記秦小姐的風(fēng)采。”
這句夸獎倒是真心的,畢竟她必須承認(rèn)秦歡對于玉石這一行確實(shí)是各中高手。
他們又閑談了一會兒,秦歡對宮梟霆莫名親昵的態(tài)度讓赫連嬌渾身上下不舒服,不過通過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赫連嬌也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眼前這個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凌厲和淡漠氣息的女人也是從事玉石行業(yè),而且很有可能是他們未來強(qiáng)有力的對手。比如,秦歡和宮梟霆當(dāng)年竟有過婚約,但因?yàn)楫?dāng)年宮梟霆母親的出事而不了了之。
了解的越多,赫連嬌覺得心頭的氣悶之感就越強(qiáng)烈:
“我這是怎么了?”
赫連嬌暗自問自己,她自認(rèn)是一個不會感情用事的人,可是此刻看見秦歡和宮梟霆坐在一起言笑晏晏,赫連嬌就感覺忍不住的……醋意。
這個想法嚇了赫連嬌一跳,恰好此時秦歡掉轉(zhuǎn)了話頭,朝她問道:
“今日赫連小姐怎么有興致去玉石市場?是也對玉石感興趣?還是,與你們此行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