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清秀的五官上凝出的笑意微微垮了些,他嘆了口氣,“那你先回去吧,已經耽誤你好幾天了,反正你也不是非留下來不可的。”
唐知將手里捏著的勺子隨意的扔進碗里,發(fā)出啪嗒一聲輕響,有些許的餛飩湯汁濺了出來,在桌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痕跡。
寧致詫異的看著他,卻只看到他轉身離開的背影,他的步子很大,看上去明顯不太愉悅。
寧致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時候脾氣這么大了?
他看了眼桌上擺著的賣相很好的餛飩和灌湯包,無所謂的拾起勺子舀了一枚小餛飩,好吃的食物總會讓人身心愉悅。
大約十分鐘后,病房門再度被人推開,門口的男人一眼便看到低頭吃的津津有味的寧致,他清致的眼眸都跟著瞇了起來,看上去很是享受。
唐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表情瞬間就更黑了。
寧致抬眸看見唐知站在門口,瞇著眼睛笑的很好看,“你沒走啊?快來嘗嘗,這個真的很好吃。”
唐知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他,他瞇著眼睛笑著的模樣像只偷腥的貓,他沒說什么,只是抬步朝他走了過去。
唐知帶的餐原本就是兩份的,但他早上不吃餛飩那種重口味的東西,所以他的是一份小米粥。
一只瓷白印著青花的勺子伸在了他的面前,里面躺著一枚皮薄透明的小餛飩。
他的視線從那枚餛飩慢慢的移到那只白皙的手上,又順著那手一路往上,停留在他極為漂亮的臉上。
神色不定的將他看著。
寧致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山澗里潺潺而過的溪流穿過深色的鵝卵石,格外的干凈和清透。
他瞇著眼睛道,“愣著做什么,嘗嘗,特別棒。”
唐知似是有片刻沒有反應過來,瞳孔也跟著有一瞬間的渙散,幾秒后,他神色莫名的道,“你自己吃。”
寧致伸在他面前的手并沒有收回來,臉上笑意不變,卻似是輕輕嘆息了一聲,“晚茶那個沒良心的嫌棄我,連你也嫌棄我了嗎?”
他的話音落下,面前端著的瓷勺便被唐知伸過來的唇含住了。
他怔了一瞬,笑著道,“怎樣,好吃嗎?”
濃郁的肉餡和湯汁在唇里蔓延,唐知看著寧致,一雙眼眸濃稠的像研磨好的墨汁。
他點了點頭,沒什么表情的吐出兩個字,“還行,”
寧致對他的回答表示不滿,“什么叫還行?明明就是很好吃好嘛,你果然是歲數(shù)大了,成天喝那種能淡出鳥的粥有什么意思?你簡直是辜負了這人間美食。”
唐知沒聽他扒拉那一大堆是什么意思,只是定定的看著他,意味不明的道,“我歲數(shù)大了?”
寧致頗為認真的點頭,“難道不是?”
唐知捻了捻指尖捏著的勺子,一雙眼眸里仿佛浸了窗外的雪光,有淡淡的光華流過,“我三十歲生日還沒過。”
“你不覺得自己過的每天都是老干部的生活?”
除了拍戲的時候生活不規(guī)律,基本不玩手機,不刷微博,上次替慕晚茶發(fā)聲還是寧致特意打了個電話他才看了微博的。秉持著早睡早起飲食清淡的原則,保證每天握著一只保溫杯。
比如此刻,他哪怕是喝著粥,左手邊的位置依然放著一只保溫杯。
寧致往前湊近了些,挑著唇角的笑容別有深意,“你這杯里放枸杞了嗎?不是有一句話叫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里泡枸杞?”
唐知眼梢瞇了瞇,看著那張距離自己不過咫尺的臉龐,叫著他名字的時候有種別樣的意味深長,“寧致,你別太過分。”
寧致湊向他的臉龐往后撤了回來,他撇了撇嘴,隨意的道,“我就隨便說說,你該不會不行吧?”
他原本是這么隨意一說,但這話一出口,配上唐知此刻見鬼一樣的表情,他便覺得很有說服力了。
唐知瞇著的眼睛里儼然有了危險的意味,一張俊臉陰沉的可怕,唇齒幾乎是咬著他的名字,“寧、致、”
準備張口發(fā)火的時候,一枚餛飩驀然貼在了他的唇上。
寧致舉著勺子,笑意的很討巧,“不是就不是,別發(fā)火。”
唐知面色不定的看著眼前那張笑容乖巧的寧致,最終還是張了張唇,將面前那枚小餛飩含進了唇里。
吃完早餐,唐知收拾了碗筷,把一次性的扔進腳邊的垃圾簍,其余的拿去洗漱間洗了,然后朝寧致淡淡的道,“收拾東西。”
彼時的寧致半倚在床頭,看窗外洋洋灑灑落下的飛雪。
聞言轉頭看他,眸底的詫異不言而喻,“做什么?”
唐知沒有抬頭,勻稱的手指捏著紙巾擦著手上沾染的水漬,言辭溫溫淡淡沒什么感情的道,“你不是要出院?”
“你不是不準?”
唐知順手扔掉手中的紙巾,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我不準你就不出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