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離大約也覺得這個人是不會放他走了,于是只好點了點頭,算是妥協了,“好,我給媽咪打電話,但是我的包包弄丟了,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李修弘看著他乖巧的模樣心頭喜悅更甚了,連忙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給你,會用嗎?”
聽離沒說話,在手機上摸索了一番又遞了回去,“你能幫我撥一下電話嗎?我看不見。”
不怪他不會用,慕晚茶之前給他準備的手機是老式的按鍵機,上面可以設置快捷鍵,他只要按下數字1就可以撥出慕晚茶的電話。
而現在他手里的手機只有屏幕,他看不見自然是用不了的。
李修弘忍不住拍了下額頭,“怨我,剛剛就該給你撥出電話的。”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慕聽離身上,所以一時沒想起來。
他從通訊錄里翻出慕晚茶的電話撥了出去,然后順手開了外放。
黑色勞斯萊斯幻影里。
慕晚茶握在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她看了眼上面的號碼,一張俏臉瞬間冷凍成冰。
她想也沒想的滑開接聽,紅唇咬著的字眼格外的冰冷,“李修弘。”
“媽咪,是我,聽離呀。”
慕晚茶聽著聽筒里傳來的軟糯稚氣的聲音,繃緊的神經在那一個瞬間松懈下來,她甚至輕呼了口氣才輕聲道,“聽離,你有沒有受傷?”
聽離開心的叫著,“媽咪,我沒有受傷,你不要擔心。”
“好,聽離,你在那里等著媽咪,媽咪很快就去接你。”
聽離乖巧的應著聲,“我知道的,媽咪,我等你,你可要快點來。”
慕晚茶強忍著眼淚才沒有掉下來,但她的聲音里還是有輕微的顫音泄露了出來,“聽離別怕,媽咪愛你。”
“嗯嗯,聽離知道的。”他想了下,繼續道,“媽咪可以找醫生給沈珩叔叔他們看看嗎?他們好像受傷了。”
慕晚茶忍住即將溢出喉間的哭腔,“聽離放心,媽咪已經讓醫生過去了。”
慕聽離歡歡喜喜的跟電話那頭的慕晚茶說完之后便掛斷了電話,他將手機遞回給一旁的男人,禮貌的道謝,“謝謝。”
李修弘看著小男孩兒禮貌有教養的樣子心里愈發歡喜了,這真是上天憐他,讓他得到這么一個寶貝。
聽離垂著臉蛋,之前的喜悅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寥落,看上去讓人止不住的心疼。
“聽離,你不開心嗎?”
聽離仰起臉,“如果我說不開心,你會讓我找媽咪嗎?”
李修弘的臉色不可避免的沉了下,他堅決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聽離看上去也并沒有多大的失望,他安靜的道,“你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嗎?”
他不想跟這個人待在一起。
李修弘靜了片刻,然后拉上他放在膝上的小手,“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聽離動了動被他牽在掌心里的手,卻也沒有反駁,只是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去了他安排的房間。
……
慕晚茶低頭看著逐漸暗下去的屏幕,眼眶發紅,卻始終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沒有出聲。
前面開車的南風聽著慕晚茶的電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之前雖然只是猜測,但真正面對這個現實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膽俱裂,尤其是后視鏡里的男人眉宇陰沉的像是天雷滾過一樣,他就有種隨時會魂飛魄散的感覺。
太太實在是太彪悍了,原來她嫁給薄總之前就已經有那么大一個兒子了。
薄暮沉在聽出電話里的人是誰的時候便朝后靠在了椅背上,然后闔上了眼眸。
車廂里是詭異的安靜。
詭異到開車的南風都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
遠遠的,他看見前面不遠的位置有一條不算深的淺溝,他眸光閃了閃,然后一腳油門轟了過去。
黑色幻影整個歪斜了一下。
安靜垂首的女人被那動作弄的身子往一側歪去,下意識的拽住了身側男人的手臂,身子也跟著靠在了他的身上。
閉著眼眸的男人不動聲色的打開了眼睛,朝前面的南風看了一眼,冷冷的道,“車都不會開要你還有什么用?”
南風縮了縮腦袋,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薄總。”
回過神來的慕晚茶看了眼臉蛋貼著的黑色西裝和襯衫,手指動了動,抿了抿唇準備起來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一只大手壓了回去。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蛋,然后什么都沒說。
慕晚茶微微仰起臉蛋看他,視線里是他線條干凈流暢的側臉,以及他偏首看向車窗外的模樣。
仿佛剛才的動作根本與他無關一樣。
可是她的唇角還是挽了笑,臉蛋在他胸膛蹭了蹭,低聲叫著他的名字,“薄暮沉。”
男人落在窗外的視線沒有動,很是冷淡,“嗯。”
晚茶靜了靜,嗓音輕輕裊裊,“你不是問我為什么那么討厭慕纖纖嗎?”
薄暮沉沒有說話,心里卻隱約有了一種猜測。
女人的聲音因為埋在他的胸膛里而顯的格外的悶,她說的很慢,“五年前慕家危機,慕纖纖她媽搭上譚政,我成了他們手里搭上李修弘的工具。”
所以這就是她五年前突然出國的原因嗎?因為懷孕了?
正在認真開車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南風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所以那個孩子真的是……
這算是驚天秘聞嗎?
慕晚茶靠在薄暮沉的肩膀上,嗓音低的只能辨清楚內容,她說,“抱歉,我利用了你。”
她的聲音很安靜,像是褪去了往常的嬌艷,剩下的只有黑白色調的沉靜,“從一開始醒來看見你在我房間開始,之后的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
南風真的覺得心臟超出了負荷,他再強大的心臟也經受不住這樣驚人的秘密一個一個往外爆。
他時不時的偷偷看后面男人的臉色,只是他臉上除了冷漠便再無其他情緒。
一道陰沉的嗓音響起,像是暴風雨席卷而過,“好好開你的車。”
好半晌,他才面色不定的問了句,“為什么沒有拿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