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的視線再度掃過走廊上的兩人,唇線微微繃著,回答,“沒有。”
沒有看錯。
女人的唇里忽然漫出幾個沒什么實質意義的字眼,“這樣啊。”
腳上的步子重新邁開,她沒有再提著裙擺,長長的拖尾垂在身后,襯的臉蛋上的表情愈發的冷淡和漠然。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顯的格外清晰。
原本坐在休息椅上的男人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便看了過去。
那道款款而來的身影倒映在男人深邃的眸底,他幾乎是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雙深眸緊緊攥著不斷走近的女人。
她身上是雪一樣的婚紗,上面的碎鉆讓她看起來無比的耀眼和奪目。
裸露的肩頭的皮膚雪白的像是會發光。
臉蛋精致的沒有任何的瑕疵,完美的無可挑剔。
女人在離他幾步的遠的位置停下,仰著臉蛋跟他對視。
眼眸漆黑的仿佛任何光芒都透不進去。
他身上的黑色襯衫和西褲有些臟,甚至隱隱能看見暗色的血跡,不難想到他之前經歷過什么。
她說,“你在這里干什么?”
男人喉結微微滾動了下,低著的眼眸里有些許的歉意,“抱歉,臨時出了點事,等我處理完之后,婚禮會繼續。”
慕晚茶再問,“你在等里面的人出來?”
薄暮沉沉默了一下,終是點頭,“是,她為了救我所以受傷了。”
慕晚茶一張臉蛋是沒有表情的冷淡,她問,“是慕纖纖嗎?”
“不是。”
不是。
對這個答案慕晚茶還是有些意外的,可是,這樣的答案更讓她難過。
她的視線錯過他落在他身后仍舊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嗓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是誰?”
薄暮沉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審視著她臉上的每一寸變化,他薄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黎傾。”
女人忽然就笑了,那笑嫣然的如同煙花乍然在臉上綻開,耀眼的刺目。
可是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她問,“是你搶了我的眼角膜?”
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輕輕裊裊的很。
可是男人的眉目在她的聲音落下的時候就皺了起來,“你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慕晚茶沒有回答他,而是重復道,“我問你是不是你搶了我的眼角膜?”
薄暮沉低聲道,“如果劉主任口中的慕小姐是你的話,確實是我搶了你的眼角膜。”
他并沒有直接跟劉主任交涉,而是由院長出面,從劉主任口中得知醫院的眼角膜排到了慕小姐這里。
南城姓慕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而劉主任也只說了是慕小姐,他根本沒想到慕小姐就是慕晚茶。
慕小姐,穆小姐,木小姐,發音不準還有莫小姐,墨小姐,他怎么能知道幾千萬分之一里就碰上了慕晚茶?
他想說話,卻被女人忽然爆發的情緒堵住了。
慕晚茶拔高的聲音里全是不解,困惑,難以置信,憤怒,不甘。
“你他媽搶我什么不行,你要搶我眼角膜?”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暈掉了她眼角的妝,她也全然不在意,白皙的脖頸上有筋脈繃起,她的情緒仿佛一柄繃緊到了極致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薄暮沉,我他媽是殺你全家了還是刨你家祖墳了,你他媽這么對我?”
薄暮沉看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想要去抱她,只是手指剛剛碰到她的手臂便被她用力甩開了,“別碰我!”
“慕晚茶,”男人的聲音清冽而冷沉,“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女人抬眸看他,眼睛里凈是決絕的恨意,“你根本不知道那雙眼角膜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那是我的命啊!”
她的情緒如山洪般爆發的極為猛烈,眼淚糊了一臉,“你還給我,你把我的眼角膜還給我!”
她的聽離。
等了將近一年才等到的光明,就這么沒了。
她原本就脆弱的搖搖欲墜的神經忽然坍塌下來,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不住的往下墜。
男人瞳眸驟然縮起,上前一步,在她摔在地上之前精準的攬著了她的腰身。
“晚茶,”
女人用力掙扎著,“你放開我!放開!”
攬在腰間的手臂更加用力了,頭頂是男人低沉而熟悉的嗓音,“你現在看上去很不好,等你好些我會放開的。”
慕晚茶越是用力,腰間的桎梏也跟著更加牢固,
她整個人被他抱在懷里動彈不得。
慕晚茶靠在他的肩頭,用力的喘息著,脆弱的仿佛隨時都能倒下來。
她輕聲朝一旁的沈珩道,“沈珩,你過來。”
沈珩什么也沒問,上前一步走到慕晚茶身邊,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跟薄暮沉打一架的準備。
慕晚茶動了動被薄暮沉困住的手臂,沒有表情的道,“輕一點,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