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絕唇上噙著薄笑,毫不留情的嘲諷,“可能,女人就是這么膚淺。”
包廂里的氣氛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變了,雖然牌局仍然在繼續,但明顯不如開始的時候上心了。
一個小時后,包廂門被推開。
包廂里的幾雙眼睛默契的朝門口看去。
女人穿著簡單的大衣,里面搭了件霧霾藍的長裙,長發鋪散在肩頭,大約是來的急,氣息微微有些喘。
她似是覺得包廂里的情景跟預想的有些出入,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一雙眼眸睜的很大,眸底的詫異不言而喻。
她手里提著一個紙質的包裝袋,上面印著的是某個服飾品牌的商標。
季絕漫不經心的在她身上掃過,收回的視線落在薄暮沉身上,懶懶散散的笑,“你輸了。”
薄暮沉沒有理他,而是定定的看著握著門把站在門口的女人,一雙眼眸里不知何時蓄滿了暗色。
他的嗓音像是被煙霧熏染的有些沙啞,“過來。”
慕晚茶在包廂門口站了大概半分鐘,然后才從混亂的思維里捋清此時的情況。
季絕在耍她。
薄暮沉和季絕一起在耍她。
當然,應該還有素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顧少辭一起。
原本她可以當做不在乎,畢竟其實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慕纖纖面前他們聯起手來耍她她就很不高興了。
她穩了穩氣息,方才低低淺淺的道,“你們這是在……玩我?”
她精致的臉蛋上除了過來的急染上的潮紅以外,更多的是嘲弄和譏誚。
薄暮沉看著她臉上顯而易見的濃重譏諷,英挺的眉目攏在了一起,想開口反駁她的話,卻還是什么都沒說。
本質上確實如她所言,沒什么好解釋的。
慕晚茶隨手關上包廂的門,邁著步子朝里面走了進去,走到沙發邊的時候,順手將手里拎著的紙袋子放在了身旁的沙發里。
幾人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的在沙發里的袋子上掃過,隨即幾人的視線便默契的收回。
被拎來充數的小弟一見慕晚茶走過來,立馬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慕晚茶笑的很恭敬,“二嫂,您坐。”
慕晚茶看了他一眼,也沒客氣,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一雙漆黑的杏眸仿佛碎了頭頂的燈光,隨意的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嗓音嬌懶而微涼,“我還不知道,誰贏了?”
顧少辭率先答話,溫淡的嗓音里含著淡淡的笑,“老季贏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薄暮沉,繼續笑,“贏了你老公一年的工資分紅福利。”
薄暮沉毫無心理障礙的接上他的話,音色淡淡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理直氣壯的很,“所以未來一年,我可能要吃老婆的軟飯了。”
慕晚茶,“……”
玩她還不夠,還要坑她養一年的小白臉?
一旁的慕纖纖也是無奈的笑了下,眉目間皆是淡淡的溫柔,“索性晚茶才賺了一百多萬,生活費應該也夠一段時間了。”
顧少辭聞言略略有些詫異,“導演的工資已經這么高了嗎?”
“不是的,晚茶之前演了我的替身,聽說唐知給開的是一百三十萬,和我的片酬是一樣的。”
季絕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抽煙,眉眼涼薄淡漠。
而一旁的薄暮沉卻是幾不可察的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快的幾乎一閃而過。
盡管慕纖纖說的含蓄,但顧少辭還是敏銳的捕捉到這里面隱晦的貓膩,于是也不再說話了。
倒是慕晚茶,挽著精致的眉眼輕笑,那笑如同星光隕落,“姐姐知道的還不夠詳細,唐知開我一百三十萬,薄先生可是直接開了我五百萬,”
她的輕笑聲有種嬌嬌嬈嬈的風情,“薄先生是覺得我值那五百萬嗎?”
她歪著臉蛋,眸光落在薄暮沉身上,模樣很是認真。
薄暮沉的眸光亦是漸深,薄唇輕輕吐出四個字,“只多不少。”
言下之意,她的價值,五百萬不止。
晚茶輕輕笑開,“那薄先生吃軟飯可以吃的心安理得了。”
女人撥了撥自肩頭垂落的茶色長發,紅唇挽起的弧度如同面具一般虛浮,“那就說說下一個問題,你們為了自己開心,讓我大老遠跑一趟,我很不開心。”
慕纖纖溫柔的笑了笑,“晚茶,大家也只是想讓你來熱鬧一下,畢竟今天……”
男人的聲音清清淡淡的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抱歉,今天的事是我們不對。”
晚茶側眸看著薄暮沉,笑意嫣然,“可是薄先生,我已經不開心了,怎么辦呢?”
慕纖纖微微皺了皺纖細的眉,溫柔的勸道,“大家也只是出于善意……”
晚茶挽著唇角笑的嬌艷,嗓音里卻是和這嬌嬈截然不同的刻薄,“姐姐,你能閉嘴嗎?”
慕纖纖霎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漂亮清冷的臉蛋微微凝了起來。
薄暮沉挺拔的身子往后靠在沙發里,雙腿交疊從茶幾下伸出,姿態懶散,嗓音清淡,“不然,薄太太想怎樣呢?”
他的語氣音調都很平淡,聽不出情緒的異樣,表情更是看不出端倪的風輕云淡。
晚茶順手撈過之前打牌的時候隨手扔在桌上的打火機,格外漂亮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銀色的打火機。
打火機在她的指間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幽藍色的火苗幽幽的跳躍著。
她唇間漫出的嗓音低低淺淺顯的格外的漫不經心,“我也不知道薄太太怎么才能開心呢。”
薄暮沉似是被她逗笑了,涔薄的唇邊勾起的弧度顯而易見,清冽的嗓音里也像是被這淺笑渲染的格外溫暖,“那就勞煩薄太太認真想一下,薄太太怎樣才開心。”
他的話音落下,女人手里捏著的打火機驀然甩到了牌桌上。
撲克牌接觸到幽藍色的火苗,漸漸燃出橘色的火焰,在一堆牌中間躥成一簇。
薄暮沉看著那簇燃燒起來的火苗,眉目未動。
季絕和顧少辭亦是挑高了眉梢,明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倒是慕纖纖,此刻像是一個稱職的姐姐一般,不悅的輕斥自己不懂事的妹妹,“晚茶,你在做什么?怎么能這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