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終于正眼瞧著她,挑著眉梢,“我一個人住為什么要在客臥放床?”
慕晚茶,“……”
他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
清冽的煙草氣息襲過來的時候,晚茶條件反射的皺了皺鼻子,瞪他,“你很窮嗎?一張床都買不起?”
男人隨手將指間夾著的煙掐滅,深眸看著她氣鼓鼓的臉蛋,“我不窮,但我就是不想買床,”
他的聲音里若有似無的隱匿著微末的淡笑,“所以,你要怎樣?”
她能怎樣?她還能怎樣?
晚茶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干脆耍起了賴,“我不管,你去給我弄張床來,反正是你要死要活非讓我住下來的,你不給我弄床我就不住了。”
英俊無雙的男人眉眼間的嘲弄一層一層往外漫,毫不留情的諷刺,“我為什么要死要活的讓你住?還不是你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給我?”
慕晚茶,“……”
無言以對。
露天陽臺上安靜的像是只能聽見劃過耳畔的風聲,以及夏夜花園里不停歇的蟲鳴聲。
慕晚茶手指撥開微風吹到她臉上的發絲,唇角稍彎,笑意瀲滟,“薄先生,你不給我弄床難不成是想讓我睡一你的床上?”
男人抬著眼皮淡淡的睨她一眼,薄唇清晰的吐出四個字,“你做夢去。”
那英挺的眉眼間凈是清貴的冷蔑,“睡地板?”
晚茶眼睛轉了下,不確定的問,“你嗎?”
他的短發已經干了,俊美的臉上凈是傲嬌,“我看上去像是睡地板的人?怎么想的?”
慕晚茶,“……”
難不成她看上去就像了?
她垂死掙扎,“你也知道女人那幾天不能受涼,我滾在地板上是不是不太合適?”
男人俊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也控制在淡漠的節奏里,“我也覺得不太合適。”
耷拉著腦袋的女人聽到這話眼睛忍不住亮了亮,嗓音都跟著雀躍了起來,猶不相信般問道,“真的嗎?”
薄暮沉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晚茶還沒來得及開心,便聽男人沒什么情緒的聲音再度砸了過來,“所以我允許你鋪三層被褥。”
慕晚茶,“……”
男人邁著長腿踩著不疾不徐的節奏從她身邊擦過,拉開陽臺的門進了臥室。
慕晚茶在他轉身的瞬間就不死心的跟在了 他的身后,一臉的生無可戀,“薄先生,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男人高大的身子側過了半邊,薄唇刻薄的吐出四個字,“求之不得。”
他走到淺灰色的大床旁邊,下巴抬了抬,指了指客臥的方向,“被褥在客臥的柜子里,去拿。”
晚茶不想理他。
眉眼清雋的男人也不在意,修長的手指攥上腰間浴巾的一角就要拽下來。
慕晚茶看著他的動作睜大了眼睛,嗓音里凈是驚詫,“難不成,你還要當著我的面光一著?”
男人瞥她一眼,“我也可以背對著你光一著。”
晚茶,“……”
顯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無論他正對著她光一著,還是背對著她光一著,那場面想想都覺得辣眼睛。
她迅速的低下腦袋,“我去打地鋪。”
“為了以防你半夜逃跑,所以你把地鋪弄在我這邊。”
“……”
慕晚茶抱了被褥到主臥的時候,一眼看見的便是半靠在床頭看書的男人。
他健碩的胸膛赤裸著,肌理分明,腰間隨意的搭了條薄被,逆天大長腿露在外面。
晚茶的視線赤一裸裸的落在他的腰間,靜默片刻后,語速極慢的問道,“你應該不會……真的光一著吧?”
貴公子就算不穿睡衣,難道不該穿件浴袍嗎?
男人低著的眼眸仍舊落在手中的書上,視線沒有分毫偏移,語調極淡的反問,“難不成,薄太太還管人光一著不光一著?”
慕晚茶靜了靜,沒再說話,反正他又不是暴一露狂,總不會突然掀開被子跑出來。
慕晚茶速度極快的在地上鋪好褥子,來回跑了四趟,才把東西拿完。
薄暮沉無言的看著地上厚厚的足有一尺高的褥子,這女人真當自己來了大姨媽了,讓鋪三層就鋪三層?
等她全部弄好,男人恰好將手中的書放下,躺在了床上。
晚茶問,“你不看書了嗎?好像還挺早的。”
他的聲音很隨意,“看完了。”說著他隨手關上了燈。
原本明亮的臥室霎時間被黑暗籠罩,晚茶躺在褥子里剛剛準備放松的身體瞬間僵硬下來,手指也跟著緊緊攥住了身上的薄被。
大約是在黑暗里感官尤其的被放大,臥室里安靜的好像只剩兩人的呼吸。
哪怕慕晚茶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眨都不敢眨,那些畫面還是不可避免的沖進腦海里,讓她的呼吸和心跳都跟著亂了下來。
甚至,連她攥著薄被的手指都跟著細細密密的顫抖著。
男人低沉淡靜的聲音穿透黑暗緩緩而來,“慕晚茶,”
他叫著她的名字,慕晚茶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她還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嗯?”
哪怕她盡力平復著紊亂的心跳和呼吸,上揚的尾音也壓制不住聲線里的薄顫。
男人安靜了幾秒才靜靜的回,“你呼吸聲太大了,很吵。”
晚茶分不出心神說話,好半晌,她才慢慢的答,“哦。”
又過了十分鐘。
睡姿規整的男人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低沉的聲音里凈是壓抑的暴躁,隔著一室的黑暗看著地上那團凸起的輪廓,“你是不是不舒服?”
“啊?”女人的聲音很茫然。
薄暮沉沒有說話。
片刻,地上的女人再度開腔了,她的聲線里隱匿著微不可覺的無措,像是有些猶豫,“你……可以幫我開盞床頭燈嗎?”
坐在床上的男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扭開了光線不算明亮的床頭燈。
暖黃的光線匯集成光圈驅散了暗沉的夜。
女人縮在薄被里的身體也跟著緩緩的舒展開了,而她指尖的顫抖也舒緩下來。
男人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她蜷縮在薄被里,整個人只有小小的一團,茶色的長發有些凌亂的鋪散在枕頭上,巴掌大的小臉也埋在柔軟的枕頭里,看不見表情。
薄唇抿了抿,低沉的嗓音仿佛從喉間最深處滾出,“很冷嗎?”
他邊說著,邊撈過扔在床頭柜上的遙控器,把室內空調的溫度打高了兩度。
然后扔掉了遙控器重新躺好。
晚茶像是才反應過來,后知后覺的回答,“不冷。”
盛夏的天氣,空調的溫度調的也不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