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凝冷笑一聲說:“本來我想告訴你的,可是你這樣對我們母子,我偏不告訴你!”
蓋霆雷涌上一陣被戲弄的暴怒,他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fā),咬牙切齒的說:
“你別得意,你的野種是誰的,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葉秋凝甩開他的手,遠遠退開:“既然我們都沒一點關(guān)系了,請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和我兒子的生活。”
蓋霆雷猙獰一笑:“我扔了的東西不許別人撿!你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身邊有男人。不然,來一個我收拾一個!”
“還有,我要看看你離了我怎么活,是不是繼續(xù)去歌廳賣唱?”
這不是她曾愛的丈夫,他瘋狂得像個陌生人!
葉秋凝冷冷地說:“那是我的自由。”
忽然,她覺出她脖子里濕濕的。
她摸了摸臉,自己明明沒流淚啊?
心下一驚:趴在她脖頸里的兒子,在偷偷的哭!
她驟然淚如雨下,沖他咆哮:
“蓋霆雷,你是畜生,你一個大男人這么欺負我們母子,你不要我們過好,我偏要過好!我葉秋凝不是個寄生蟲……”
蓋霆雷看著她崩潰的模樣,臉上一僵。
沉默幾秒鐘后,坐入車內(nèi)揚長而去。
“我偏要過好,我葉秋凝不是個寄生蟲……”她一遍一遍的說著,直到眼淚被風吹干。
“媽媽,我要找小白叔叔。”小雷在她懷里怯怯的哀求。
她心又是一陣絞痛,在兒子白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輕輕的說:“寶貝,對不起,媽媽吵醒你了,咱們這就去找小白叔叔。”
她抱著兒子又返回了小白的出租屋。
可是她沒有鑰匙,只得敲門。
小白打開了門,她忙解釋:“我抱小雷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知道了,明天我給你配一把鑰匙。”他依然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回身躺在了他的地鋪上。
第二天,大家吃了葉秋凝做的早餐后,葉秋凝又幫小白換了藥,然后小聲跟他說:
“你養(yǎng)傷不能出門,就麻煩你在家?guī)±装桑窟@孩子喜歡看書,給他看書他很安靜的,我想出去找點事做。”
小白點點頭:“你去忙就是,小雷不用管。”
葉秋凝花了二十塊錢在地攤上淘了一套工作服,然后坐公交去了郊區(qū)建筑工地。
她出生在貧苦的農(nóng)村家庭,上大學都是自己打工掙的錢。
在不得不去歌廳陪唱的時候,她也一直在建筑工地打工。
她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坐在高高的吊籃上,往樓墻上貼保溫板......
那活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只要把保溫板貼齊貼牢就行了,按塊算錢,最大的好處是一天一結(jié)錢。
過了五年錦衣玉食的大少奶奶日子,再讓她頂著日頭坐在高高的吊籃上勞作,實在是需要太多的勇氣……
一天下來,盡管她不停的喝水,從吊籃里下來還是中暑了。
頭疼,難受,嘔吐。
她在工地的自來水管下,拼命的用涼水沖洗頭發(fā)和臉,又連著吃了好幾塊冰棍,才拖著發(fā)抖的腿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她一進門,小雷就撲上來了。
抱著她委屈的說,他不知道媽媽去哪了,找了她一天了。
她疲倦的笑著親了他一口,忍住心酸說她也想小雷……
“你先洗澡還是先吃飯?”清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她低了頭說:“先洗澡。”
她脫了那身厚重的粗布衣裳站在了雨灑下。
沒有衣物遮擋的脖頸,被如火的毒日頭直射了一天,如今被水一沖火辣辣的疼......
她倒吸一口冷氣,跟自己說,習慣了就好了。
臥室的門被敲響,她不想動,小雷去開門,門外響起小白的聲音:“明天戴上它,就不曬脖頸了。”
小雷爬上小床遞給她一條純棉紗巾,她眼淚一下子涌了滿臉。
是啊,自己這身裝束,這灰頭土臉的樣子,還有被曬得通紅的脖頸,他能看不出來嗎?
次日,她吃了飯囑咐下小雷就急急的要出門,小白遞給她一個大保溫杯,神態(tài)如常地說:“里面是綠豆冰糖水,少喝自來水。”
葉秋凝一怔,低頭說了聲謝謝接過了。
此后每天走的時候都提著那個大保溫杯。
十天后——
葉秋凝提著一個大袋子進門就興沖沖的說:“小白,小雷,今天我掙了好多錢,咱們吃好的,哈哈。”
小白正在教小雷寫字,聽到她的話小雷呲溜一下子竄到她身邊:
“好啊,小雷想喝媽媽燉的雞湯,還想吃媽媽做的西紅柿牛腩!”
她聽了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說:“好嘞,媽媽正好買了雞和牛肉,你和叔叔先玩,我洗個澡就給你們做哈。”
她先把雞和牛肉用開水焯了一下用大料和鹽腌著,然后匆匆的去洗澡。
她洗了澡換上一條鵝黃色的睡衣,隨便擦了幾下頭發(fā)就忙著去廚房做牛肉和雞。
“我來,你去把頭發(fā)吹干。”小白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說。
她一扭頭,對上了小白的目光。
他的目光一向幽深清冷,此刻她卻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暖意。
她心一動。
廚房本來就小,倆人都站在里面頓時更逼仄了,她覺得必須退出去一個,就交代他怎么做低頭退出去了。
她做飯的手藝就連蓋霆雷的媽媽都挑不出毛病的。
她燉的雞湯兒子和蓋霆雷都喜歡喝,蓋霆雷往往要喝上幾碗。
小白嘗了一口嘴角竟少見地上翹。
兒子就驕傲的跟小白夸媽媽做的什么都好吃,葉秋凝看著兒子呵呵的笑,兒子忽然來了一句:
“小白叔叔,你做我爸爸吧!以后可以天天吃我媽媽做的飯了。”
一句話,令葉秋凝和小白都愣住了。
葉秋凝臉燙的要著火,剛要呵斥兒子,小白云淡風輕的說:“好啊,那你喊我一聲爸爸。”
葉秋凝頓了頓,一下子笑了,摸著兒子的頭說:“是啊,看小白叔叔對你這么好,認他做干爹吧。”
說完,葉秋凝顧自去收拾碗筷。
剛要洗碗,就被小白攔住了,他低聲說:“我的傷好利索了,你明天不用再去工地了,兒子沒人看。”
葉秋凝遲疑了一下沒有動,小白低低說了句:“你很堅強,我以為,你會再去求他。”
葉秋凝一滯,看著他問:“你都知道了?”
他淡淡的說:“他的蛛絲馬跡都會上本市頭條。”
葉秋凝說:“都過去了,我不想提了,我只想靠自己跟我兒子好好活下去。”
小白目光有些散漫,語氣卻篤定:“我支持你。”
葉秋凝聽了低頭一笑說:“謝謝。”
她又喊住他說:“明天我就帶小雷搬出去了,不能老叨擾你,房子我租好了,離我上班的工地很近。”
小白聲音壓低了幾分:“孩子怎么辦?不會把他鎖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