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組長清了清嗓子,示意各位安靜,接著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文昊這邊的數據分析做的不錯,大膽猜想,小心求證,做到有理有據。我們的方向明確了,后面重點工作就在楊工這邊了,分析出這種粒子的特性,模擬粒子能量行為,進而可以知道這種粒子的影響。我們的理論雖然有了突飛猛進的發現,但實質性的進展還遠遠落后于美方。我這邊也會和數據信息組,想辦法獲取美方那邊的研究動向,也可以讓我們少走一些彎路。”陳組長拍了拍身邊的楊工,繼續說道,“今天我們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我希望能盡快聽到楊工這邊的進展報告。”
(2013年3月25日,孤獨空間,北3號營地)
一大早,諾曼、李青楓和小寒三人就離開了北3號營地。
諾曼騎著白馬走在前面,小寒和李青楓緊緊跟著諾曼,按照他們的計算,他們可能會比諾曼的同伴提前抵達北4號營地。
在下午前行的路上,李青楓閑著無聊,對諾曼在軍隊的事情也很好奇,便問:“諾曼,冒昧的問你下,你殺的第一個人是誰?能給我們講下你的經歷嗎?”
諾曼猶豫了下,還是說了起來:“那是2003年,你還記得這年發生過什么大事嗎?”
李青楓喃喃的說:“03年……伊拉克戰爭,美伊戰爭?”
諾曼點了點頭,開始將往事說了起來。
諾曼當年才25歲,參兵入伍才一年多,當時他屬于英國第七裝甲旅,而美國對伊的戰爭,英國的第四和第七裝甲旅組成的第一裝甲師以及若干海軍陸戰隊組成了英國遠征軍。當時他們在伊拉克南部的一個小鎮執行任務,由于諾曼對各種爆炸物十分熟悉,所以當時他的主要任務是協助排爆。他們的6人小隊,在一個城市為后面的悍馬車隊清理道路的時候,遭到了藏在建筑物里面的敵對勢力的襲擊。只能暫時退到一個民用房屋里面進行反擊。當時為了盡快搞定對面樓里的武裝勢力,他們分成兩隊,一隊在二樓陽臺進行掩護,另外一隊進行突擊。當時諾曼負責掩護突擊小隊,他的隊長帶著另外兩位戰友進行突擊。他負責對突擊小組的周遭掩護,另外兩個戰友則在陽臺對對面樓里的武裝勢力進行火力壓制,給突擊小隊創造時間。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突擊小隊很快就到了對面樓下的死角處,他們在一輛廢棄的車邊給諾曼打了個OK的手勢。正在這時,諾曼看到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孩,懷里抱著個用破衣服包裹著的嬰兒,往突擊小隊的方向驚恐的跑去。因為突擊小隊所在的位置是個街道的入口。諾曼以為她是打算遠離這片戰場,再加上女孩臉上的驚恐之色,更讓諾曼相信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受了驚嚇的抱著嬰兒只顧逃命的女孩。就在經過突擊小隊掩體的時候,那個女孩忽然將懷中的包裹扔到了掩體之中,女孩往前一撲,那個包裹就在掩體里炸了開來。
講到這里的時候,諾曼表情有些痛苦,接著繼續說道:“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我都來不及反應。女孩也被炸彈的碎片傷到了,在前面的地上掙扎著。我毫不猶豫的在她身上補了兩槍,接著不顧對面樓上的火力沖向掩體。當跑到掩體邊的時候,一地的殘肢和血污,另外兩名隊友已經被炸死了,而我們隊長被炸斷了一條大腿,身上也都是彈片,喘著粗氣,嘴里躺著血。我慌忙拿出繃帶給他包扎傷口,而他只是用遺憾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話都沒說出來就死了。”
諾曼顯得有些激動:“如果我當時再多仔細一點,能提前擊斃那個自殺式襲擊者,他們三個就不會死的。這一切都怪我!你知道我們隊長臨死前的那種目光嗎?我到現在都忘不了。樓上的武裝勢力被后來支援的裝甲車,用榴彈炮加機槍掃射干掉了。戰斗結束后,在搬運戰友的尸體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那個女孩扔的是真的嬰兒,因為我在附近看到了嬰兒的小手。這個嬰兒是提前被殺死的,然后往肚子里塞上烈性炸彈。這種炸彈,在女孩脫手的那刻,引信就會被引燃,3秒內直接爆炸。也就是說,扔炸彈的人,也是沒有機會活著的!”
講完此事的時候,李青楓有些后悔,心里面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諾曼沒有在意,嘆了一口氣說道:“一方面是自己隊友的戰死,一方面這也是我第一次射殺一個像小寒這種年紀的小女孩。所以回國后留下了戰爭陰影,一直接受心理治療,而不久之后,我的女兒也出生了。再后來,我就選擇了拆彈工種,雖然危險,但我知道我是在救人,不管是我的隊友還是當地的居民。后面沒幾年,就加入了海軍陸戰隊。”
諾曼說完整個故事后,語重心長的對李青楓說道:“軍隊僅僅就是國家的工具而已,而之所以會有這么多國家,就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勻而自由形成的組織罷了。我這幾年參加過的行動大大小小也有幾百次,見過了太多的犧牲。對與錯,是與非,正義與非正義,好與壞都是相對而言的。有敵意的是國家,并非人民,人民的矛盾都是這些野心家引來的。”
李青楓有些不太理解,但諾曼只是告訴他,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會對這句話深有體會的。李青楓想起諾曼叫他的伙伴是老混蛋的事情,正好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為什么總是叫你的伙伴是老混蛋?”
不提他還好,一提他諾曼就來氣:“兩年前我已經打算申請退役了,他叫阿爾伯特·馬斯克,據說是一位有名的物理學博士,我和他一起去史前巨石柱附近考察,我以為就是簡單的保護任務。每天就和他一起到那邊考察,幫他做一些體力活,沒事的話我就在一邊休息,而他卻一直在寫寫畫畫算算的。可沒想到在最后一天的傍晚返程時出現意外,我們在史前巨石柱附近的地方忽然暈倒了,醒來后我們兩個就到了這個地方。后面這老家伙居然給我說,他是假借美國那邊的名義,騙著英國政府提供人員支持的!你說我冤不冤?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把退役手續辦完,然后在家好好的陪我的家人了!”
李青楓聞聽此言,再次相信“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便安慰諾曼道:“哎,既來之,則安之吧!你剛剛也都說了,好與壞都是相對而言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雖然你嘴上一直在罵老他混蛋,但這兩年還是多虧了他的陪伴了吧?”
諾曼有些冷冷的說:“要不是覺得他好歹是個人,還能陪我說說話,我早把他剁了。這老頭來到這環境之后就神神道道的,就天天念叨著伊甸園,伊甸園的,還有什么亞當和夏娃。我當時就損他,難道我是亞當,他是滿臉胡子的夏娃?”
這句話逗得李青楓和小寒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下午3點多,在離北4號營地還有30公里左右時,在一片水杉林附近他們停了下來。諾曼走到一棵樹的跟前,摸了摸樹上的刻痕,對李青楓說道:“他應該就在不遠處了,這個是我們約定好的標記,箭頭代表方向,加一橫表示在這留宿一夜,加兩橫表示兩夜,以此類推。相信他昨晚應該就在這附近露宿的。”
李青楓好奇的問道:“他一個人怎么過夜?在荒郊野外不怕遇到動物襲擊嗎?”
“視情況而定,他背包里有一頂雙人帳篷的,如果周圍環境還算安全,我們就會在帳篷的四周多生幾個火堆,這里的動物還是懼怕火光的,反正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個別情況,我們也會選則在樹上,找個寬大的樹干,用安全繩固定好過夜。”諾曼答道。
李青楓三人不做停留,往前走了三百多米,李青楓果然看到了扎營的痕跡,還有四個大的篝火堆。他們又往前行進了有10公里,老遠就看到了前方山谷的石坡上有個背著黑黃色戶外背包的人正在緩慢移動。諾曼一眼就看出了是馬斯克,用英文大喊。
馬斯克聽到諾曼的叫喊聲,停下腳步,扭頭望著諾曼三人。
十幾分鐘后,三人騎著兩匹馬就來到了馬斯克的跟前,馬斯克還是一臉吃驚的表情,看看李青楓和小寒,又看看諾曼;看看兩匹駿馬,又看看諾曼。
諾曼沒等他開口,便對他先說道:“他們的事情,我一會兒再在給你詳細說。簡單介紹下,這兩位是李青楓和小寒,都是中國人。”
馬斯克用熟練的中文給小寒和李青楓打了聲招呼,這倒讓李青楓和小寒吃了一驚,諾曼在一邊解釋道:“忘記給你們說了,這老混蛋精通五國語言。”
李青楓和小寒更為震驚,轉念又一想,這樣也好,省的溝通有障礙。
諾曼將馬斯克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后讓他坐在了前面,等馬斯克上馬,兩個人近350斤的負重。白馬感到負重多了一倍,嘶鳴了一下表示不滿。
小寒在馬上看到此景,心疼的說道:“你倆別把我的白馬壓壞了!”
馬斯克聞聽此言,連忙嬉皮笑臉的說道:“要不你來這邊,讓叔叔抱著你,諾曼和李青楓一匹馬?”
李青楓沒想到馬斯克不僅是諾曼口中的老混蛋,居然還是一個老色棍,有些生氣,正要回話,沒想到小寒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