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繼續沉默。
錢益忠看向李老爺子。
李老爺子尷尬地沖錢益忠一笑。
聯合會向來霸道。
這是整個京圈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知道和上面親眼目睹,是兩個概念。
現在這么尷尬的一幕,就這么赤果果的發生在錢益忠的面前。
要是錢益忠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上報,恐怕上面也會覺得,聯合會過于霸道,應該取締。
這些微妙的小事件,看似尋常普通,卻要非常小心。
這也是四大家族能夠在京都,能夠在天子腳下立足的根本。
小心謹慎總不會錯。
想到這,李老爺子無奈的說道:“各位是不是因為連著參加了兩場,所以有些疲倦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中場休息,你們看怎么樣?”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忙說道:“是的是的,我們連著參加了兩場,有些累了,要不就休息一下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
于是,最后在李恭良的拍板下,所有人都到大廳去休息。
說是休息,但是這些二流家族和三流家族的家主們都不是傻子。
他們明白,李老爺子這是在給他們商議的空間和時間。
出了門,這些家主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嘆了一口氣:“md,老頭是想把這燙山芋扔給我們,說是讓我們來休息,就是要讓我們給出一個兩方都滿意的答案!”
“是啊,可這天下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京都四大家族不能得罪,孟鶴這邊也不能得罪,那你們說說,我們能得罪誰?”
“得罪自己唄!我看呀,一會咱們都別說話,抗議到底,我就不相信了,那錢部長還能跟我們一直耗下去!”
“誒,你千萬別這么想,我們要是跟錢部長一直耗下去的話,人家怎么想?人家肯定覺得我們聯合會辦事效率太慢了,那這樣的聯合會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嗎?
上面想要取締聯合會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一旦聯合會散了,其他外人可以隨隨便便來京都做生意,那我們的合法利益和保障肯定會受到損害!”
有個大明白人開始分析利弊。
“那你說怎么辦?”
對于這樣的理中客,大家不滿的群起攻之。
一個比一個情緒還高漲。
那人見狀,連忙說道:“你們急什么?這不是讓我們出來想辦法嗎?”
這下,大家都安靜下來了,只不過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
想辦法想辦法,兩全其美的辦法太難了。
為什么他們要這么為難人!
而此時,房間里雖然安靜,但是氛圍要比外面相對輕松。
錢益忠笑道:“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聯合會開會,真是長見識了。”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這話,卻讓李老爺子和李恭良嚇得瑟瑟發抖。
不知道錢益忠是不是在內涵什么。
“錢部長,我們平時就是這樣開會的,孟先生要加入聯合會,是一件大事。”
“是啊是啊,畢竟聯合會已經很久沒來過新人了,可能這個流程大家都不熟悉,但是我們以前都是這樣子的……”
李恭良笑著附和解釋。
李老爺子瞪了他一眼。
他立刻不說話了。
錢益忠看著這爺孫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微微一笑說道:“孟老弟,看來你這入會還是一條漫漫無期的長路呢。”
孟鶴笑道:“我已經做好了,長期攻堅的準備,俗話說的好,好飯不怕晚。我聽說,進入聯合會之后有很多好處,這好地方當然要慢慢的斟酌、篩選入會之人,這對于聯合會,對于進入聯合會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他事不關己的態度,讓李老爺子和李恭良都恨得牙癢癢。
“爺爺,我也先出去一下。”
李恭良擔心自己繼續待在這,只會掄起拳頭打死孟鶴。
李老爺子嗯了一聲,隨后便問孟鶴:“孟先生,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南清省的人吧?而錢部長好像是北方人,不知道二位,是如何成為朋友的呢?”
孟鶴立刻看向錢益忠。
這老頭子是要打探他們兩人是如何認識的,想要看看他們的關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這個問題,他可回答不來。
錢益忠立刻笑了:“我們之所以會認識,是因為孟鶴修復了一幅畫。”
說到畫的時候,錢益忠還特意看了一眼金燦。
金燦始終沒有說話。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微微頷首。
李老爺子看到了兩人之間的互動,他愣了一下,隨即立刻看向金燦。
“賢侄,聽說你前段時間給國家送了一幅畫,難道,孟先生所修復的那幅畫,就是你送的那幅畫?”
其實到現在為止,外界乃至是京都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大家族,都不知道金燦到底送給國家的畫是哪幅名畫。
但是,這幅畫肯定意義非凡。
不然的話,國家也不會如此重視。
到現在仍然沒有人知道,這幅畫是哪幅名畫。
金燦的唇角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愜意的說道:“能引起前部長如此重視的人才,我猜絕對不可能是只修復了一幅清明上河圖,就能陪同一起出席宴會!”
這也是為什么,他今天會親自趕來赴宴的原因。
孟鶴的名字,他早就聽過了。
不過,每次聽到的時候,主角往往是李家。
李家被一個古玩商搞得焦頭爛額,這樣的笑話,其他三大家族非常清楚。
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或者說誰都不在乎這個古玩商是誰。
因為他們始終堅持相信,以李家的能力和實力,失敗只是一時的。
而對于孟鶴來說,成功是一時的,他遲早會被打敗。
直到——
金燦注意到,錢益忠竟然帶著孟鶴去藏著富山春居圖的地方,他才猛然意識到,這個對手不簡單。
故而他今天親自赴宴,就是想要看看這個被錢益忠重視的男人,到底是何許人物?
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若是沒有他送給國家的富山春居圖,錢益忠也不會看到孟鶴。
也就是說,這個人除了會修復文物,這再也沒有作用。
而這種修復能力,是其他人也能替代的。
既然這樣,那等替代的那個人出現了,對于錢益忠來說,孟鶴只是一顆廢棋。
金燦在心中下了這個評價,提起的心,終于放下。
甚至覺得今天來看孟鶴,都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