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李老爺子的宅邸,并不在市中心,相反,在偏遠的郊外。
但是——
當袁社第一眼看到矗立在眼前的兩道擦得锃亮的大門時,饒是他見慣了大世面,還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門口兩只威儀的石獅子,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如同是帝王,藐視群雄。
這,就是帝都李家。
這還是每年收益排在最末尾的李家。
這么大的排場,就算是石老爺子也不敢搞起來。
看來,京都四大家族,無人敢撼動,不是一句空口無憑的話。
那扇大門始終緊閉。
李恭良也沒有上前。
而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袁社奇怪地看著李恭良的舉動,不解。
既然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不是應(yīng)該進去請罪嗎?為什么還待在外面?
難道,李家對于失敗者……并不嚴苛?
兩人站在烈日之下,半天過去之后,袁社才終于明白,李恭良不是不進去,他已經(jīng)在領(lǐng)罰了。
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李恭良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們之所以沒有開門,就是想要讓李恭良在門外曬太陽。
此時,屋內(nèi)。
“老爺,已經(jīng)兩個多小時了,是不是讓少爺進來?”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躺在搖椅上的李老爺子睜開眼睛,目光犀利:“哼,這點事都辦不好,讓他再曬會吧!”
跪在一旁啜泣的女人,此時抬起頭,露出一張保養(yǎng)得體的臉:“爸,恭良已經(jīng)在外面曬了半天了,他從小就身子骨弱,經(jīng)不住這么熬的。”
“慈母多敗兒,”李老爺子冷聲說道,“只是曬了兩個多小時而已,就頂不住了,難怪這次去,他讓我丟了這么大的臉!”
現(xiàn)在整個京都都知道,他的孫子,連一個古玩商都斗不過!
這讓他還有什么臉面跟那些老朋友見面。
貴婦低頭啜泣,不敢再說話。
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吐著烈焰紅唇,長著一張妖冶的臉蛋,此刻,在這樣的局勢下,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她張揚的仰起頭,笑著說道:“爺爺,我早就說了,恭良哥哥根本就不適合商場中的爾虞我詐,如果這次你派的人是我,我一定速戰(zhàn)速決,當天去當天就回來了!”
“李小萌!”貴婦抬起頭,面目猙獰的說道,“你這個落井下石的野種!你也有資格在這里評頭論足?”
“嬸嬸,你這話說的可真難聽了,我是野種,那你是什么?我身上好歹還流著李家的血脈,你呢?”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了,李老爺子不悅地說道:“夠了!有這吵架的功夫,還不如好好了解了解這個孟鶴到底是什么人?讓恭良進來吧!”
“是。”
老管家立刻下去請李恭良。
貴婦喜笑顏開,站了起來說道:“媳婦謝過爸爸,爸,這孟鶴,我也打聽了,他以前就是云海市程家的上門女婿,這程家的體量,在我們李家面前,就是螞蟻和大象的區(qū)別……”
“洪梅,這種爛大街的消息,你就沒必要拿在我面前顯擺了,”李老爺子淡淡說道,“還是讓我們聽聽恭良是怎么說的吧。”
別稱作洪梅的貴婦連忙低頭,不敢看李老爺子。
李小萌嗤笑一聲,她這嬸嬸,在她面前是個母老虎,在爺爺面前,秒慫。
真是個兩面派。
不過,很快,洪梅在她面前也要秒慫。
這一切,要好好感謝她的兒子。
這么簡單的事情,沒有做好就算了,最后竟然還讓對方拿走了古玩街三分之二的地盤。
這簡直就是喪權(quán)辱國。
而且她還聽說,李恭良還要將市中心的一家店鋪送給孟鶴。
嘖嘖。
真是垃圾。
輸?shù)靡蔡珣K了吧?
哼。
她要將這些東西全都拿回來,讓李家上上下下,刮目相看,證明,她是最適合的接班人!
眾人各懷心思之際,李恭良已經(jīng)進來了。
“爺爺,媽!”
李恭良一進來,就跪倒在地上,請罪。
洪梅一見,心疼地立刻想要去扶李恭良起來,可是當她看到李老爺子一張比冰塊還要冷的臉,頓時往后退了一步。
老爺子最煩的就是外戚干政。
這種事,是屬于李家的家事。
她雖然是李恭良的生母,但是問得多了,必然會招致老爺子的厭煩。
兒子在前方不利,她這個做母親的,不能再拖孩子的后腿了!
“先說說,在谷陽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吧?我要聽完整版的,不想聽斷章取義,帶個人感情的!”
李老爺子冷靜的說道。
李恭良咬了咬牙,他本來打算一回來就狠狠的控告孟鶴,激怒李家人,讓爺爺用舉家之力打壓孟鶴。
但是聽到李老爺子這么一說,他知道,這個計劃是不現(xiàn)實的。
他將谷陽市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其間,也添油加醋,描繪孟鶴到底有多可惡,但是看到李老爺子一臉的不悅,李恭良只好打住,繼續(xù)陳述事實。
等他說完之后,李老爺子冷笑一聲:“你知道你敗在哪嗎?”
李恭良搖頭。
他不知道。
他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失敗在哪里。
他可是李家公子。
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
無往不勝的李家!
他怎么可能會失敗呢?
所以他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失敗了?
看著孫子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李老爺子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小萌,你知道你哥哥敗在哪嗎?”
李小萌起身,啟唇:“爺爺,哥哥失敗在他太自信了,自信過頭了!”
“我怎么太自信了?”李恭良立刻反擊道,“他就是一個臭屌絲,難道我說錯了嗎?”
李小萌笑笑,繼續(xù)分析道:“這個孟鶴,我雖然沒有見過,而且你這份描述肯定是夾帶著個人感情,但是我還是能從你的描述中發(fā)現(xiàn)這個人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難道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嗎?
他掌握人性,聰明睿智,總是能比你強先一步的牢牢占據(jù)話語權(quán)!
而且,最為可怕的是,每一次他都可以在將計就計之中,化險為夷,將最為糟糕的情況化作了最有利的情況!”
有這種本事,可太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