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楚的聽到女人的尖叫聲。

只是現場太過于混亂，我無力睜開眼睛，光靠聽聲音也分辨不出什么來。

迷糊中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身上裹上了衣服，我本能的反抗著，卻感覺抱我的人走的很快。他的喘氣聲都讓我聽的很清楚，我的腰被抱著，冰涼的觸感讓我身子發抖的更加厲害。

我好難受，真的好難看。

像是上癮了什么東西，卻怎么都得不到一樣，我困難的呼吸著，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著。

這個時候，哭反而讓我很是舒服。

我哭的很是厲害，身子也抽搐的厲害，我害怕對方是壞人，拼盡全力的睜開了眼。

我已經虛弱到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動作，我看著眼前的人，從模糊到清楚，足足用了好幾分鐘，我終于看到了對方的長相。

是……

是沈燁。

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怎么會讓沈燁目睹自己這么狼狽不堪的時候。

我想反抗！想快點反抗！

可肚子忽然的劇痛，卻讓我說不出一句話來，我痛苦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感覺自己快要休克一樣。

“言歡，你怎么了？”

沈燁的話讓我更加想哭，我鼻子酸澀的厲害，眼淚掉的也越來越厲害，我無法說話，我痛的什么也說不出來，我被放上了車，沈燁一直抱著我。

我好難受。

我多想告訴沈燁我好難受。

我大口的喘著氣，卻感覺到了有溫熱的液體。

是來了例假嗎？

可現在的痛，比痛經要離開百十倍，我漸漸沒了力氣，只是感覺靠在沈燁的懷里……

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我眼前漆黑一片，然后動了動自己的手。

我有了知覺，可周圍卻沒有任何的聲音，消毒液的味道刺鼻的難受，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花板出神。

身上還有些不舒服，不過卻好了許多。

我扭頭看了眼四周，發現了趴在床邊的沈燁，我是在醫院，是被沈燁抱著來了醫院。我艱難的動了動胳膊，看著外面黑黑的天，也不知道時間是什么時候了，怎么又晚上了。

床邊的沈燁忽然坐直了身子，他看到我的時候一臉的凝重。

“感覺怎么樣了？哪里還不舒服？”

沈燁的問題讓我沉默著，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沈燁怎么會來。

我無措的握著手，不想說話，我有種逃避的感覺，逃避沈燁的感覺，我不想見他，我經歷的那些事情，讓我對沈這個姓都厭惡了起來。

我回頭繼續看著天花板，迫使自己忘掉這一切。

只是有些無濟于事，我清楚的記得我被凌虐時候的樣子，每一個畫面我都記得，清楚的記得。

“對不起。”

這三個字說的太意外了。

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沈燁，竟然也會說對不起嗎？

他是在同情我的遭遇，還是在幫著沈詩若道歉？

我面無表情，自然也沒有說什么。

病房里的沉默讓氣氛壓抑的厲害，我松開了手，能感覺到被掐的手心又慢慢的恢復著原來的樣子。

“孩子沒有保住，對不起。”

這一次的對不起，讓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我依舊面無表情，眼淚卻掉了下來。

原來我，懷孕了。

我并不知情，現在卻反應了過來，難怪那段時間我開始嗜睡，難怪我那個時候想要嘔吐，原來是這樣，是自己的肚子里有了小寶寶。

所以，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孩子就這么從我指尖溜走了。讓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打的我措手不及。

“我會調查清楚一切的，我會給你一個公道，孩子的事情，對不起。”

我猛地坐了起來，拿起背后的枕頭朝著沈燁砸了上去。

“滾！立馬給我滾！滾出去！滾出去啊！”我歇斯底里，含恨的看著沈燁，“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滾！滾啊！”

我吼得更加大聲，身子顫抖的也越發厲害，我不想再看到沈燁了！我不想！

“走啊！你走啊！”

沈燁站了起來，他坐在了床邊，我用力的推著沈燁，我還打著他，我狠狠的打著！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發泄著我的痛苦！那種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痛苦！

“你滾啊！沈燁，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狠狠的咬著牙，最后咬在了沈燁的肩膀上。

我恨他。

我恨沈燁。

眼淚掉的更加厲害，我感覺到了沈燁碰到了我的手。

我一個激靈，打開了沈燁。

“手不要動，血會逆流的。”

我沒有理會沈燁的話，只是那輸液管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涌上了血，我抬著右手抹了一下眼淚，像只發了瘋的獅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滾吧，沈燁。”

我盡力保持著平靜，可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著的。

我不再去看沈燁，我也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冷靜下來，一想到失去的孩子，一想到自己差點沒了命，我就無法沉默！無法冷靜！

為什么受到傷害的一直是我！為什么我就該被人折磨唾棄！

所有的大風大浪都是沈燁帶給我的！我為什么還要費盡心思回到他的身邊！

我是個瘋子，我就是個瘋子！

“言歡。”

沈燁忽然抱住了我，他的身子很僵硬，而且還有點涼。

我用腦袋撞著沈燁，怒吼了一句，“不許碰我！你碰我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我掙扎著，沈燁卻無動于衷，我發了怒，伸手拽到了自己的輸液管，我直接將東西丟在了沈燁的身上，大聲的罵著他。

沈燁開始松開了手，他的目光卻落在了我的手上，他微微蹙眉，讓我不要亂動。

“我去叫醫生過來。”

“收起你的虛偽！你有什么資格來關心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系！我讓你滾你都不聽到嗎！”

“言歡，針眼出血了。”

“閉嘴！我不要聽你說話！”

“聽話，別動了。”

沈燁對我的話視而不見，他激怒了我，讓我大腦一片空白著，我一巴掌打在了沈燁的臉上，沙啞著聲音，“我告訴你，你奶奶就是派人去撞的！我恨你們沈家的每一個人，包括你！我恨不得你們死！我恨不得親手殺了沈詩若！沈燁，你最好給我滾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

我的怒吼讓沈燁沉默了下來，他望著我，遲遲沒有說話。

我頭發發麻，身上也發麻著。

我說的那些話，是逼著沈燁離開。

我跟沈家注定是仇人了，沈燁夾在中間無法做決定，所以我成全了他，他大可以跟沈家一起來對付我，送我去監獄。

我不在乎這些了，我只是覺得自己愛錯了人，不光傷透了自己的心，還毀掉了自己的一切，我冷笑著，笑得越來越大聲，我扭頭看著其他地方，聽到了腳步的聲音。

沈燁是要走了吧。

畢竟我揚言要殺了沈家的人。

我抿著唇，一直冷笑著。

只是這一切太意外了，沈燁一手抱著我的后腦勺，一手捧上了我的臉，他的額頭跟我的額頭抵在一起，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沈燁喊著我歡歡，他說他再也不會離開我。

沒有人知道的。

這一聲歡歡，對我而言，太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