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寧往后看，看到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到了自己身邊的顧懷樹。

“樹兒……”

顧懷樹看了一眼廚房里面的阿娘，抓著顧小寧往自己的屋子走。

顧小寧回頭看了一眼阿娘，很是順從地跟著了顧懷樹身后。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樹兒好像也長大了，

那身高，竟是比起自己來高了快一個頭了，明明是一樣的年紀，竟然差了這么多。

但是，她想起來前世的時候顧懷樹的身高，此時便覺得這也沒什么了。

“阿姐，你與阿娘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顧懷樹到了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又是拉著顧小寧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才是神色認真嚴肅地看著顧小寧，那目光非常犀利。

犀利到好像能看穿顧小寧的內心一樣。

顧小寧抿了抿唇，“我和阿娘能有什么事瞞著你？”

顧懷樹雖然現在還沒有讀過太多的書，可也算是讀過書的人了，見識也比起從前來要多的多，他當然能感受得到阿娘心里面是有個心結的。

“為什么阿娘這么排斥去大齊？”

當時在廚房里與阿娘說話的時候，他倒是也沒有想太多，可是，離開廚房后，他就越想越多，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阿娘平日里總是很溫和，

遇到什么事也就是笑笑，如果他說想要去大齊，阿娘雖然會覺得太過意外，

可是，她并不會那樣反對，阿娘應該會說這樣的事情是大事，需要和阿姐和阿爹阿哥他們商量，可是，

阿娘直接就拒絕了這事。”

這事，實在是太過奇怪。

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在青頭村的時候，阿姐說要離開青頭村，

阿姐和阿爹死活不愿意離開的場景。

當時的情景與現在何其相似，顧懷樹隱約覺得里面有些事情，

是自己不知道的。

“阿娘不是說了么，她覺得現在在這里很是安逸。”

顧小寧不確定這件事是否需要告訴他，可是當初阿娘選擇隱瞞，

必定是有道理的。

“阿姐，你別騙我了，我不是幾年前的顧懷樹了。”

顧懷樹挺了挺胸膛，低頭看已經比自己矮了不少的顧小寧。

顧小寧掄起拳頭錘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小子比阿姐長得高了，就不是幾年前的顧懷樹了啊，

在我心里，你永遠就是我弟弟，幾十年后，這事也變不了。”

“這事，是變不了，但我變聰明了，阿姐可不能隨意糊弄我了。”

顧懷樹笑意盈盈地抓住了顧小寧的手，然后放下，目光澄澈又認真，“阿姐，

你說，我聽。”

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地步，顧懷樹的神色又實在是認真嚴肅，顧小寧猶豫再三，若是離開了大梁，這件事，樹兒知道，也不算是壞事，至少，不會顯得無知。

如今，阿爹應該也是知道些的，家里就只有樹兒，

小荷，

還有大哥不知道，小荷還小，大哥為人憨實年輕，或許藏不住話。

可樹兒讀了些書，

性子沉穩了一些，

他平時就比較機靈。

顧小寧心里想了想，便不再猶豫，決定將這件事告訴給他。

她低低的，開始講起大齊的程太傅。

程太傅的事例，有些，是她阿娘告訴她的，有些，是她從別處聽來的，有些，是南云棋告訴她的，匯總到一起，她聲音悠長又緩慢地告訴給了顧懷樹。

顧懷樹開始的神情很是認真嚴肅，可是聽到后面，他的眼睛里泛出了吃驚，到最后的時候，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拍桌子，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顧小寧也是被嚇得不輕，忙將顧懷樹拉了下來，重新坐下。

“夫子曾經說過，程太傅是因為詩詞里說了些不恰當的話，

觸犯了禁忌，所以才是尋了死路，當時，我就猜測到了一些，只覺得很是可惜，可我沒想到，程太傅，程太傅竟然是我……”

顧懷樹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睛都染上了眼淚了，很是難過。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程太傅竟然是自己的外公，自己的阿娘竟然是程太傅的女兒。

阿娘這么多年裝鄉下農女，目不識丁，想來，還真是像，可又不像，哪里的真正的鄉下農女會像阿娘那樣的氣度？

顧小寧也嘆了口氣，沒說話，

若是當初程太傅還活著，程家一家人都沒有被滿門抄斬的話，那么，

現在或許也沒有她的存在，因為那時候的阿娘是絕對不會嫁給阿爹這樣的山野村夫的。

顧懷樹顯然也想到了這些。

姐弟兩個沉默了一下后，顧小寧輕聲道，“你現在知道阿娘為什么不愿意回大齊了？”

“我知道了，這大齊皇帝，實在是過分！”

顧懷樹敲了一下桌子。

顧小寧的腦子里忽然閃現出一個念頭，可她沒有捕捉住，只好像感覺這事和南云棋有關。

她敲了敲自己的頭，現在她的腦子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阿姐，

我們要去大齊，我們要給外公沉冤昭雪，外公那樣清高自傲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顧懷樹如今讀了書

，身上有一股子讀書人的傲氣，他握緊了拳頭，

覺得自己不能讓自己的外公就這樣蒙冤。

他得為外公沉冤昭雪，

即便這件事很難做到。

顧小寧也想為外公沉冤昭雪，這是她很久前就想好的事，可這不是簡單的事，尤其，南云棋還是大齊的太子，若是與大齊皇室對上，那勢必也是……

嗯？

顧小寧腦袋轟的一下炸了一下，

在腦中快速閃過的那個念頭，竟是南云棋是大齊太子這件事。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很是吃驚。

她怎么知道這件事的？這是真的么？

顧小寧再想仔細想這件事的時候，腦海里關于這件事的記憶卻是搜索不到了。

顧懷樹卻是克制不住，轉頭就出了門，“阿姐，我要去和阿娘談一談，談一談這事。”

“樹兒！”

顧小寧叫了他一聲，沒叫住他，她坐了下來，覺得頭疼

要命。

她感覺腦中有什么在撕扯著自己。

那邊，南云棋被冬芷找來之后就讓趙青立刻找機會離開將軍府去看著顧小寧。

沒多久，歐老爺子興奮地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