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寧抬起頭來,
看著顧懷樹嘴角的梨渦,有些出神。
樹兒生的很是俊俏,
前世的時候,她就清楚的,但是,前世的時候,很少看到他笑,他總是皺著眉頭,看起來很是愁苦的樣子,如今看到他笑,她竟是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顧小寧放下了宣紙,也沒有像是剛開始一樣否認,她點了點頭,“看得懂,因為樹兒如今寫的還算是簡淺。”
顧懷樹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來,
他撓了撓頭發(fā),“阿姐,你別取笑我。”
“我哪能取笑樹兒,你可是咱們家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讀書人,讀書人,
那是該得到尊敬的。”
顧小寧笑著說道。
顧懷樹便又笑。
顧小寧的手指摩挲著手里拿著的一張宣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著說道,“如今云麓書院也在整頓,過兩天聽說就要重新開放了,到時候,一眾學子都要回去讀書。”
顧懷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這消息,倒是不知道。
如今從顧小寧嘴里聽說了這消息,#@$&
臉上便滿滿的都是笑容,
高興的不得了,“那太好了,我可以向夫子請教問題了,這么多天,我累積了不少問題想要問夫子呢。”
顧小寧聽著,
抿著唇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她說道,“咱們大梁有名的大儒
,你知道是誰么?”%&(&
顧懷樹聽了,雙眼放光,很是自信地說道,“阿姐,這算什么問題,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咱們大梁,最有名的大儒是張茹,張先生才高八斗,很厲害。”
他憋了半天,想不出別的形容詞,
只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顧小寧跟著也點頭笑,“那你知道大齊那邊的大儒么?”
說道大齊,顧懷樹的眸子都在發(fā)光,“這我自然是知道的,阿姐,夫子與我們曾經(jīng)說起過大齊有名的大儒。”
顧懷樹想起那位大儒的生平事跡和最后的隕落,忍不住一陣感慨,“大齊的那位曾經(jīng)的程太傅,聽說是極其了不得的大儒,在大齊,他的學子滿天下,夫子每每說起這位大儒的事跡總是會一陣感慨。”
顧小寧抓著那宣紙的手頓了一下,
竟是這么湊巧的么?
樹兒在云麓書院讀書的時候,也是聽說過程太傅的事跡?
如今程家的事情,
樹兒和大哥,還有小荷是不知道的,否則的話,樹兒聽他夫子提起程太傅時,必定比起現(xiàn)在還要感慨和興奮。
“夫子曾經(jīng)說過,因為程太傅的原因,即便他后來隕落去世了,但是他的學生們在讀書上面的造詣都是比起一般人要厲害的多,在大齊,現(xiàn)在一些舉世大儒就有不少是程太傅的學生。”
顧懷樹說起那些的時候,眼神里面都是向往之色。
順其自然的,顧小寧便在后面輕輕說道,“樹兒,那你覺得,我們?nèi)ゴ簖R怎么樣?”
顧小寧這話說的有些冷不丁。
弄得顧懷樹都是愣住了,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去大齊。
雖然這大齊的大儒很多,但是,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剛讀書的讀書人,哪里能接觸到那些人。
顧小寧卻開始思考起來,“或許我們可以讓程太傅的學生來教樹兒你,你不是想好好讀書么?”
顧懷樹是真的被自己阿姐的這話給嚇到了,程太傅的學生,如今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可能來教導自己及這么一個小人物。
可顧小寧卻是不憂愁的。
即便到時候不與那些大儒說他們的身份,只要帶著二哥和樹兒一同去求見那大儒,憑著師生情誼,總是會答應(yīng)的。
何況,如今樹兒也是長得越來越像二哥了。
像二哥,就意味著像她那個素未蒙面的外公。
只不過,當初大齊皇室對程太傅這般,
程太傅的后人都被斬殺,如今忽然冒出與程太傅生的極其相似的人,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話,
會有危險。
“阿姐,你,你在開樹兒玩笑。”
顧懷樹的小臉一紅,故意做出板著臉的樣子。
顧小寧就笑,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可顧懷樹卻是開始想這件事,這念頭從腦子里一旦種植下去,便很容易擴散出去,他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若是得到程太傅的學生的指點的話,讀書上面的事情……
大齊……
他轉(zhuǎn)念就想到了南大哥的事情。
南云棋將軍在他心里面就一直是子陵大哥,如今,子凌大哥要迎娶大齊的天惠郡主了,這事,他聽家里的幾個丫頭討論過。
這是大齊和大梁之間的聯(lián)姻,
不是小事。
既然不是小事的話,
那阿姐肯定也是知道的,阿姐是因為這個,才會忽然提出要去大齊的原因么?
顧懷樹小心翼翼地開口,“阿姐,
你是認真的么?你是想去大齊么?”
“隨口說說。”顧小寧若有所思,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自從從醉霄樓做了那個夢,自從去了一趟將軍府,她就很容易走神,
腦子里時常想起回來的路上聽到的那些人的議論紛紛。
本與她好像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她的潛意識告訴她,
與她很有關(guān)系。
顧懷樹想到子凌大哥,
想道自己阿姐本來與子凌大哥女大當嫁,男大當娶,好好的一對,現(xiàn)在卻是被這么一個兩國聯(lián)姻給破壞了,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將手里的書在桌子上整理好,“阿姐,
咱們?nèi)ゴ簖R吧,我去與阿娘說!”
顧懷樹從椅子上下來,
轉(zhuǎn)身就朝門口走去。
他身上穿著的寬大長衫衣袂翩翩,那神態(tài),
不帶半點開玩笑的意味,他是認真的。
顧小寧都來不及攔著他,等她回過神來,顧懷樹早就從眼前離開了。
冬芷匆匆從外邊回來,正好看到顧小寧從顧懷樹的屋子里出來,才是松了口氣。
她只不過在醉霄樓的后廚幫了一下忙,出來時就不見了自家娘子,葉砌說自家娘子回去了,她回來時沒找見人,又出門找,還去了一趟將軍府,如今看到娘子在家里,她才是松了口氣。
想到聽說娘子不見了以后著急的南將軍,冬芷有些心虛。
可她心想,南將軍這么厲害,應(yīng)該能很快知道娘子就在家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