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綠珠,
甚至是南容月,都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哥哥對自己發這樣的脾氣。
她愣了一下,
所以沒有馬上反應過來,
直到南云棋要從院子里離開的時候,她才是站起來,追了出去,她看到了已經到了院子門口的她哥,“哥哥!”
南云棋站住了腳,沒有再朝前走。
南容月忍著下邊被元霖折磨過后撕裂一般的疼痛,抬腿朝著南云棋快步走過去,
用手扯了扯南云棋的胳膊,“哥,我們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
南云棋俊美的臉上立刻露出一些心疼來,他轉眸低頭看她。
南容月仰著頭看他。
南云棋這才是發現,自己這個總是驕傲如孔雀的妹妹,眼底里的神色,如今不再是從前那般自信從容,反而是脆弱的,是灰暗的,好像一碰就會破碎。
南容月的手抓緊了南云棋的衣服,她深呼吸一口氣,“哥,我們先不聊那些事情了,你陪我吃一頓飯吧,從家里出嫁之后,我一個人吃飯,總是吃不慣。”
南云棋聽著,
心里疼惜不已,再怎么樣,她都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他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平時在這里都沒好好吃飯么?”
他仔細看,才能看到妹妹眼睛下面被遮蓋住的青色。
“是啊,
我吃慣了將軍府的飯菜,這里的飯菜,總是吃不慣,怎么都吃不慣。”南容月見南云棋臉上的神情緩和了很多,并且跟著她重新往里面走了,頓時,心情很是雀躍。
她頭上戴著的金步搖,
都因為她的心情而在陽光下發出璀璨的金色來。
南云棋就說道,“那我讓將軍府的廚娘到這里來給做飯。”
南容月捂著嘴笑了,“哥,要是廚娘走了,你在將軍府里吃什么?不說是你,趙青,燕柯,都是習慣了咱們將軍府廚娘做的飯菜吧?”
南云棋抿了抿唇,對于這個,不置可否。
南容月拉著南云棋重新坐下。
一直跟在他們后面的綠珠看到將軍又回來了,頓時也是松了口氣,俏臉上也浮出一抹欣慰。
她家娘子真的太不容易了,她一點都不希望將軍和娘子之間存在什么嫌隙。
南云棋夾過菜嘗了幾口,便是皺緊了眉頭,南容月笑著問他,“哥,怎么樣?”
“的確不怎么樣。”南云棋隨便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這清淡的味道,食之無味。
卻見自己妹妹吃的還算是津津有味,只聽她說道,“哥,可是再難吃,這飯菜,
我還是要吃,哥,我要活著,我要活著看哥哥將來回去。”
南云棋看著南容月臉上硬撐出來的笑容,仰脖喝了一口酒。
從六皇子府離開的時候,
南云棋的俊臉深沉,一張如火明艷張揚的臉上,此刻卻滿是陰郁。
他抬腿腳一蹬,跨上馬,一揮韁繩,快馬在街道上快步寄走,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余留馬蹄聲響帶來的急促感。
回到將軍府,南云棋忽然招了趙青和燕柯進書房談事。
燕柯和趙青兩人跟在南云棋后面,忍不住對視了兩眼,此刻都是不知道將軍現在是怎么了,去了一趟將軍府,
難不成與小月談崩了,兩個人說的
不好?
將軍府的書房,一關就是幾個時辰,等到天黑的時候,書房的門才是打開。
等打開的時候,從書房里出來的燕柯和趙青的臉上滿是興奮,那種興奮,就像是嗜血的猛獸馬上要進行廝殺前的興奮。
就像是快要出鞘的刀劍,馬上就要舔舐到鮮血,所以發起了明亮的光澤來。
兩人很快飛入夜色之中,按照將軍大人的指示,開始接下來的事宜。
南容月側躺在美人榻上,即便已經夜幕降臨,可是卻沒有入睡的意思,她手里翻看著的,是從將軍府帶回來的兵書。
綠珠將床鋪好了,過來提醒她,“娘子,該歇息了。”
南容月卻是沒說話,手里依舊翻閱著那本兵法。
綠珠沒有強求,
她知道,
自從那一次六皇子白天來這里過后,娘子就不喜歡早睡了,每天都要看書熬到撐不住才是睡下。
她知道的,
娘子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情,
有一次的晚上,娘子的尖叫聲,把她也從睡夢中驚醒了。
可是這樣長久下去,
娘子的身體肯定是吃不消的。
“娘子要保重好身體。”綠珠從小伺候南容月,與她的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她想到自家娘子來皇子府后受的苦,想到那六皇子也不寵愛娘子,今夜又是去了那云攏霜的屋里,她這心里是為娘子難過,又是為娘子慶幸。
南容月手里抓著書,
臉上是面無表情的,但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將書合上,壓在美人榻上,她詢問綠珠,“是不是快到元昭玉的生辰了?”
綠珠一愣,隨即想到了什么,
點了點頭,“是的,娘子,再過一些日子,馬上就是凌王爺的生辰了。”
南容月想了想,站起來,起身朝著床走過去,“伺候我休息吧,明天陪我出門一趟。”
綠珠看到娘子終于想要睡了,當然是心情欣慰,她趕緊上前,
伺候著她睡下。
而此刻的凌王府里,圓圓纏著云連和常豐,詢問今年王爺會不會辦生辰宴。
可是問了大半天了,卻還是什么都沒問出來。
既沒有問出來要辦生辰宴,也沒有問出來不會辦生辰宴。
圓圓就咕噥了一句,“這紅纓公主和凌華郡主都是開始準備禮物了,王爺肯定會辦的。”
云連很是無奈地看了一眼圓圓,暗道,你知道還問?
但他嘴上卻是什么話都沒說的。
圓圓打定了主意,明天要去找一趟小寧,便也是早早的梳洗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顧小寧便醒了。
來了葵水之后,渾身酸疼,本就不適合去農田里,所以,她昨天晚上就已經想好了,今天去一趟京城,讓她二哥陪著自己去。
“你這身體行么?”顧江河看著顧小寧走路的姿勢都僵硬了很多,對于她能否走去京城很是懷疑。
顧小寧瞥了一眼正在灶房里忙著熬魚湯的程梅,
忙拉著顧江河往外快步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