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河卻是知道了大齊程家的事情了,
知道當年程家就是因為文字獄而被滿門抄斬的,加上多讀書,恐怕自己看起來就更像是阿娘的父親。
他不想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現在,就想好好地在這京城的小鎮里活下去,帶著爹娘,帶著小寧,樹兒,做點生意,一家人種種田,養養雞鴨,足矣。
顧江河眼底閃爍過一些猶豫,那些猶豫是抱負與安寧的掙扎。
“我不讀書,樹兒也不許讀書了。”
顧江河忽然又這么說道,
也是不允許顧懷樹讀書,
顧懷樹一聽,立刻就不高興了,“二哥,
你不想讀書,那便不讀書,但是,我想讀書,我要讀書,我將來要考取功名,讓阿姐讓阿娘阿爹都是過上好日子,你不能阻止我讀書!”
聞人悟也在一邊說道,“好好的,怎么能不讀書呢,
江河,你到底在想什么?”
“沒什么,總之,不要讀書了。”顧江河拉著顧懷樹就往外走,“農莊里的事情還有很多,沒空留在這里讀什么書,走跟我去農莊。”
聞人悟看著顧江河堅定的背影,瞇了瞇眼,再看向剛聽到爭吵聲從屋子里出來的顧良和程梅。
程梅和顧良兩個人剛才才是互相坦白過,所以,此時,程梅的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紅暈,但是,當看到顧江河拉著顧懷樹往外走,而聞人悟則是站在院子里一臉懵的樣子,頓時也愣住了。
“江河,
樹兒,怎么了?”程梅上前一步。
顧江河擺擺手,“阿娘,我帶樹兒去農莊。”
顧懷樹是被強行拉著的,他回過頭,看向程梅,那眼底里滿是不滿和掙扎,“阿娘,二哥瘋了,忽然就不讓我讀書了,阿娘,我要讀書,我要讀書的!”
程梅愣住了,走上前剛想說什么,就聽顧江河說道,“讀書有什么好的,讀書沒什么好的。”
他的話帶著一些戾氣,那種戾氣,讓程梅的步子忍不住就頓住了,原先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她不明白,自己二兒子是怎么忽然這樣了。
顧江河當然是不會告訴程梅自己知道了外祖家的事情這件事,他只拉著顧懷樹往外走。
“程娘子,這……你家兩個孩子,可都是讀書的好苗子,若是就這樣忽然不讀書了,實在是可惜。”聞人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上前對程梅可惜道。
程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更是猜不透,但是,她卻也是知道,聞人悟的話是實實在在的對的,他們家的這幾個孩子,都聰慧靈敏的很,
都是要讀書的。
他們讀書起來必定是比起當年她的哥哥們來不差的。
“我不知道,聞人先生,等他們回來,我好好問問他們。”程梅對聞人悟的態度也很是恭敬。
她作為程家的女兒,當然也是知道聞人家族的名頭的。
這聞人家族散步于江湖之中,以智出名,聞人家族也是出了不少厲害的人物。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等小寧從大理寺里出來后?”聞人悟想問問程梅關于之后的打算。
但是程梅還真是不知道,她搖了搖頭,“這些事情,等我家小寧回來后才是知道,
家里的大小事情,
都是小寧在打理。”
聞人悟不說話,
點點頭,更加覺得這顧小寧若是被六皇子給納進皇子府的話,簡直是可惜至極。
這樣的事情,
他是絕對不能讓它發生的。
這顧小娘子就算是嫁到司馬侯府,都是比起嫁給六皇子好的多。
聞人悟離開了顧家,若有所思的離開的。
此時,顧江河已經帶著顧懷樹到了農莊,農莊已經按照顧小寧之前的安排開始整頓起來了,蔬菜棚子開始搭建起來,菜種開始陸續播種下來。
農莊里的人從前是怎么都沒見過什么菜棚子的,現在見到了,更是覺得稀奇。
現在是一月寒冬的季節,本來這個季節,按照京城里的天氣,
壓根也種不了什么菜蔬的,但是這農莊里的農人卻看到新來的東家種著春天里才能播種的菜種,不免有的人覺得很是無語和不滿。
“當家的,這一月寒冬的天氣里,種這三月天里才能種的菜種,是不是很不合適。”
農人們推選出了在這農莊里面干活最久的老農,對于顧小寧吩咐顧江河做的這舉措表現出極度的不滿和質疑。
“我們讓你們種什么,你們就種什么。”顧江河本就是不羈之人,說話沒什么好客氣的。
農人們原本以為顧江河看起來很是清秀,是個好相處的人,卻是沒想到,
他一上來開口就這么沖的,當下也是惱到了,“當家的,你們年輕,不懂這種菜,但是也不能不聽我們這些老農啊,還有這什么菜棚,弄出來很是多余,這菜哪里能種在屋子里頭,這菜就是要日曬雨淋的才行,才能長得好。”
顧江河站在那里,他長身玉立,身上穿著一件青色襖子,聽到這幾個農人的話,
眉頭皺緊了,看起來很是嚴肅,“我們是這農莊新主人,我們說什么你們照做便是。”
那農人一聽,心里就不舒服了,他怎么說都是這莊子里年紀最大最有功勞,也最是有經驗的菜農了,這種菜該怎么種,他最是清楚了,“可是,當家的,你們這除了浪費時間,浪費這昂貴的菜種外,
就是白忙活一場,什么都不會得到的。”
“廢話別多說了,照做就是。”顧江河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那菜農一聽,頓時就惱了丟下了手里的鋤頭,轉頭對著身后在這里干了一輩子的菜農說道,“當家的不懂種菜也就算了,還要管我們怎么種菜,這莊園,原先的主子就完全交給我們打理,從來沒有管過我們怎么種,我們種的好好的,現在卻要這樣,我老陳不干了!”
老陳將鋤頭往地上一丟。
其他的一些菜農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咬牙,紛紛也是丟掉了手里的農具。
“還有,當家的,咱們一輩子都是吃住在這農莊的,現在,咱們的屋子,都被他們給占了,當家的,
這事……”
那老陳轉過臉來,又對著顧江河說道。
顧江河聽到這一句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