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連綿不絕地下,一共下了五天五夜才是停下來。
而鹽水村外面,堆積的流民也越來越多了,老村長看著外面那些徘徊著不肯離去的想要進村子里的流民,是既心軟又糾結,這不,一大早上,
等雨一停,就往顧家方向跑。
顧小寧的鬼主意多,現在他什么辦法都沒有,只能去找找她,看她有沒有什么辦法。
“老村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當初我提議將村子圍起來,你也知道原因的,防的就是現在這個情況。”顧小寧聽了老村長來找自己說的話,
有些無奈。
有時候,人為了活下去,心狠是必須要有的。
“但是我看那些人也可憐著,下了那么大的雨,淋著雨,沒得吃,真是太可憐了,都是一群沒有家的人!崩洗彘L
嘆著氣,語氣里滿是對那些可憐的流民的憐惜……
但顧小寧卻是不為所動,老村長若是真的是這么好心的人,當初這村子里也不會丟了那么多的孩子了,更不可能有戲班子的孩子們差點都被賣了的事情。
顧小寧看著老村長那慈眉善目的臉,
其實心里明白他來找自己說這些話的原因,她便順著他的意思說話,“老村長,大家都會知道你是有善心的,不過是局勢所迫而已,你還是這鹽水村受人敬仰的老村長,而我就是這個狠心決定這么做的人,而且,這些天做的防護很安全,不可能有人能一下沖破進來的!
“不能一下沖破進來?你的意思是人多了,力氣大了就行了?”
老村長一聽顧小寧這話就有些著急了,想著那些人沖破進來這村子的場景,他頭皮就有些發麻。
他在這鹽水村里生活了這么多年了,這家可是不能毀的。
顧小寧看著他,眉眼彎彎,“要是人實在是太多,或者是人群里有什么厲害的人,
那破除咱們搭建的這些個防護欄和機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老村長一聽這話,也顧不得偽善了,忙說道,“那你快和那鄭明再想想辦法!
“好!鳖櫺巼樛炅死洗彘L,滿口答應。
其實,她剛才也不必戳穿老村長那偽善的面孔的,可她忍不住,何況,就算戳穿了,于她來說也沒有任何危險。
“二哥,在這里挖口井吧!
顧小寧等老村長走后,就吩咐顧江河。
“真要挖井。葵}水村那條溪水里的水挺夠用的,挖什么井!鳖櫧訉嵲谑遣幻靼最櫺帪楹我鲞@樣多此一舉的事。
“那溪水,可能會臟,你挖就對了。”
“不會是因為之前那個女尸吧?”
顧江河想了想,只想到這么一個原因,“雖然那女尸挺惡心的,但是,都下了這么多天的雨了,就算有什么,也該被沖刷干凈了,而且,這溪水可是一直在流動的,
都五天過去了,現在這水早就是干凈的了!
“算是我多心吧,多做準備不會錯的!鳖櫺幇櫫税櫭,自己的這種直覺,她是不知道該怎么和顧江河解釋的,這一口咬定要他照做就行。
“我知道了。”顧江河點頭,答應了。
然后,顧小寧就進了屋子里,顧江河是看著她進屋子的,不知道這些天她在忙什么,因為下雨,她哪里都去不了,一直這樣在屋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顧江河皺了皺眉,收回視線,去了顧大寶那里,喊了他出來挖井。
孫桃一聽到要挖井,嘴巴里還罵了幾聲這顧家人是閑的沒事干,但這些話,
也不敢大聲說。
由于前幾天下雨的關系,這地很濕,挖起來也是輕松不少
,一個多時辰后,兄弟兩人就挖到了地下水出的位置,然后在井邊緣用泥堆起來一些高度,人不至于看不到而摔倒下去。
顧小寧悶在屋子里,手里的炭筆一直沒停下來過,那本書冊,已經差不多注釋完畢了,她將顧懷樹可能看不懂的字注上了音,又在那些對于他來說比較難的句子旁邊寫了釋義,并且,還舉一反三地寫了一些例子。
這些,都是當年她學到的東西,她以為她會忘記,但沒想到,她的記憶好的很,到現在腦子里面也記得很清楚,所以,寫出來也是極其容易。
這本書,懷樹要是學完的話,是需要花上一些時間的。
注釋完最后一個句子,顧小寧就去了顧懷樹那兒。
“阿姐,這書上面?”顧懷樹接過那本書的時候,滿是疑惑地翻開看你了幾眼,這一看,眼珠子都瞪大了,這上面的注釋,比起他跟著江子鈺和南子陵學的時候自己注釋的還要多還要細致。
他仔仔細細地翻開好幾頁看了幾眼,眼睛都在發亮。
“阿姐,這是你從哪里弄來的?”
他現在太需要這樣被別人讀過加了注釋的書了,這樣,他就可以自學了,否則的話,
他讀的書就兩本,很多字都不認識,那意思更是不懂,看著那些書,怎么翻看都是不明所以的。
可這本書不一樣,他能看得懂。
“咱們村子里不是有很多流民么,這幾天我不是經常出去看圍欄防護怎么樣了么,遇到有讀過書的秀才,就拿了之前買的書,讓他幫著注釋了!
顧小寧隨口說道,她知道,懷樹對于她說的話是無條件信任的,
所以,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會質疑的。
“阿姐,你真聰明!”顧懷樹兩只手將那書捧在了懷里面,
看著顧小寧的目光都是在發光發亮。
“好了,你先看著,哪里有不懂的,再來問我,我再去問那書生!鳖櫺幷f道。
顧懷樹皺了眉頭,他雖然信任顧小寧,可是,他也很聰明,“阿姐,你告訴我那書生叫什么,我有不懂的,我可以自己問他的。”
“那書生脾氣很怪的,你還是少招惹。”顧小寧催著顧懷樹自己看書,只一句話搪塞了過去。
顧懷樹還想問,但顧小寧沒給他問的機會,直接出了門,往田間走。
連續下了五天的雨了,不知道她先前種下的菜怎么樣了,是不是被澇死了。
這個天,加上這樣大的
雨,顧小寧覺得,
澇死的可能性很大。
到了田頭,她一眼看去,便看到那田里都是水,她二哥的那些白菜苗子早就一個個耷拉在水面上飄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