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兒!”
當顧小寧正看著程梅一口一口把藥喝下去,快喝完的時候,外面傳來顧大寶震驚狂喜的聲音。
這聲音嚇得顧小寧的勺子差點沒拿穩。
程梅轉臉看向騾車外邊,“你大哥這是怎么了?他剛才叫了什么?自從從青頭村出來后,他整個人就很安靜,怎么忽然?”
她這心情沉甸甸的,自己這兒子現在這樣子,她這心里就總擔憂著。
“阿娘,你把最后兩口藥喝了,然后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況。”顧小寧把碗遞給了程梅,然后看向旁邊的顧小荷,“小荷在騾車里陪著阿娘,好不好?”
“嗯。”顧小荷點點頭,依偎在程梅身邊,她也不想去外邊。
顧小寧看著顧小荷現在還是有些
悶著性子的模樣,嘆了口氣。
看著程梅將藥全部喝下,顧小寧拿著藥碗掀開了桐油布出去。
“阿姐!”
一出去,就見顧懷樹剛跑回騾車這里,滿臉同樣的都是驚恐的模樣。
“怎么了?”顧小寧奇怪,“見鬼了啊?”
“阿姐,
可不就是見鬼了么?你猜我看到誰了,你肯定猜不到,阿姐,我剛看到孫桃了,就是和大哥有婚約的那個女子。”顧懷樹拉著顧小寧的手,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高興的還是憂愁的。
顧小寧笑容一窒。
她緊趕慢趕地從青頭村出來趕了兩天路,結果,這孫桃還是找上來了,怎么會這么準確地找過來?
“阿姐,是林大哥送回來的。”顧懷樹在后面又補充道。
“林大哥?他不是和朱大哥他們一道去峽谷那里了么?”顧小寧眉毛挑了挑,隱隱的,她覺得有些不安。
“好像是林大哥遇到了孫桃,然后救下了孫桃,
就先把她送回來了。”
顧小寧朝顧大寶的方向走,顧懷樹一邊緊跟在她后面,一邊說道。
顧小寧果然看到了顧大寶的對面站了個女人,那女人蓬頭垢面,身上衣衫襤褸,還隱隱有些血跡。
孫桃萬萬沒想到,林悍說的騾車這里,還會有顧家人!
林悍把她放下后就走了,孫桃站在原地,與顧大寶面面相覷,她看著顧大寶臉上的驚喜,
臉色卻不太好看,腦子更是快速轉著。
“桃兒,你,你活著逃出來了,真好,這真好,桃兒,我們走的時候,不是故意不帶你的,是事情發生的太急了,否則,我一定帶上你,我家的這騾車結實的很,肯定坐的下你和你爸媽還有弟弟的……”
顧大寶一臉愧疚,看著孫桃那衣衫襤褸的模樣,更是心里憐惜。
孫桃卻是震驚于他說的話。
什么,這騾車是顧家的?
顧家有騾車,這事,她知道,但是,她以為那時候洪水來的這么急,就算顧家有騾車有銀子,那又怎么樣,那時候不都被洪水沖沒了么?
顧小寧剛快步走過來,就聽到了顧大寶說的這句話,
趕緊打斷了他的話,以免他透露太多,“大哥!”
顧大寶轉頭看向顧小寧,想到當時顧小寧不愿意讓他去找孫桃的事,此時,那指責埋怨的心情重新涌上心頭,這一瞬間,他忘記了自己奔跑那么久的苦累,他看到顧小寧就皺了眉頭,“小寧,你不是在給阿娘喂藥么?”
顧小寧看到顧大寶看向自己的這眼神,心就涼了一下,
隨即她看向孫桃。
哪想到,她還沒開口,孫桃就大喊大叫起來,對著顧大寶以及顧小寧等顧家人一頓嘶吼,“顧大寶!原來你們早就預謀好了要離開青頭村是嗎?!”
顧大寶看到孫桃忽然就彪悍的樣子,傻眼了。
孫桃看到一輛騾車的桐油布是撩開來,里面滿是米糧和其他東西,頓時,她就明白了,這顧家人肯定是早就想甩開她了,所以在成親前兩天卷著鋪蓋跑路,沒想到,接下來正好發生洪災了,然后他們還順利逃脫了一條命!
他不僅是心里想著這些話,
更是全部都說了出來了。
顧大寶的臉色很是難看,因為孫桃說的話,
有一小半是對的,所以,他無從反駁。
正是因為無從反駁,所以顧大寶一句話都沒有說,任由孫桃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孫桃的嗓門很大,她這么一嘶吼,程梅,顧良等人都聽到了。
花婀娜和李風雨也走了過來,幾人將孫桃和顧大寶圍成了一個圈。
“顧大寶,我告訴你,我與你既然是訂了親了,那你是跑不掉的,我們就已經算是夫妻了,如果你這個時候拋下我的話,那你便是太毒了,沒有心的男人!”
孫桃插著腰,
趾高氣揚。
原先還想仰仗那林悍,但是她也記得剛才那林悍和另一個壯漢的對話,
那林悍好像是保護顧家人的人,既如此,也就是長工這類的人了,自然是沒有繼續嫁給顧大寶來的好。
顧大寶被孫桃罵的心里的羞愧感更多了,“桃,桃兒,我從來沒想過拋下你……”
“什么叫從來沒想過拋下我,我看你就已經是拋下我了,要不是我偶然找到這里,
我,我就……”孫桃想到自己被那些男人凌辱的樣子,想到自己在洪水里撲騰差點就淹死了的那種感覺,但是死,連演都沒有演,直接就哭了出來,嚎啕大哭,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哭。
顧大寶本來對孫桃就是有點愧疚,加上他之前本就是喜歡孫桃的,所以,這一會兒她一哭,他就有些沒轍。
“你,你,桃兒,
你別哭了,我發誓,我沒想拋下你……”顧大寶手足無措。
顧小寧上前一步,“哥……”
孫桃一聽顧小寧的聲音,頓時,嚎啕大哭的聲音更加劇烈了起來,“我命苦啊,我真是命苦啊,
好不容易定了親事了,
結果,
我那未婚的丈夫就丟下我跑了啊!我真是命苦啊!你們說說,我命苦不苦啊!”
顧小寧完全沒想到孫桃在這個時候,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開始潑辣不要臉到如此地步。
對于這種不要臉的人,根本毫無辦法,唯一的辦法,
就是將她驅逐出生活,或者,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