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當初他們一個無名小戲班子,剛到京城沒多久,就能站穩(wěn)腳跟,一下子取代了京城里其他兩大戲班,成為最當紅的戲班。
當年她以為是因為他們戲班子的戲好,所以才能成為京城第一,如今看來,那最根本的原因是背后有人。
堂堂六皇子殿下,誰敢不賣他這個關(guān)子?看中了京城最好地段開了梨園,誰敢不賣這地?
怪不得,
當初元霖對于她替他辦事特別放心,原來是因為朱邵成早就是培養(yǎng)了她多年,對她脾氣了然于心,所以,元霖這樣狡詐的人,才是放心地用她這個人。
怪不得啊,怪不得,當初她做了元霖的妾侍后,朱邵成一點都不意外,也沒有過分激動,沒有對元霖表現(xiàn)出多少諂媚來,原來,是因為他早就知道總有這一天的。
顧小寧腦子里快速閃過前世發(fā)生的一幕幕,腦袋是一點點發(fā)暈。
她想到,那些被朱邵成培養(yǎng)起來的伶人們,只要是姣好
的女孩子,最終都是會進入京城的官員家中。
如今一點點回憶起來,那些官員,卻是大多與元霖交往密切,
是暗中扶持他的那些。
其中也不少事保持中立姿態(tài)的官員,元霖怕是用那些女孩子來監(jiān)視和誘惑那些中立姿態(tài)的官員。
顧小寧的身體在一點點發(fā)抖,覺得前世的自己實在是可笑,她以為,她是伶人,總比青樓女妓要好一些,卻沒想到,從十歲開始,她就已經(jīng)被培養(yǎng)成了與女妓無差別的存在!
“小寧,小寧!”
花婀娜見顧小寧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陰郁深沉,不由有些擔心,輕輕叫了她幾聲,又是搖了她幾下。
顧小寧深呼吸一口氣,
“我沒事。”
花婀娜點頭。
“我不能讓戲班主知道我在這里。”緊接著,顧小寧便是說道。
原本,如若戲班主與元霖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話,
那么,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這里,只是因為擔心這戲班主報復(fù)她,畢竟,當初她的那一下,
可是沒有留有余地,抱著讓他必死的決心的。
可現(xiàn)在,又多了一條理由。
假如戲班主抓到了她,
那么,她懷疑他還是會懷著讓她進六皇子府的打算,讓她替元霖做事。
花婀娜知道顧小寧這句話的原因,點了點頭,“村子后面,是一個斜坡,下去斜坡后,就到了一處峽谷,到哪里躲藏一下,該是沒有問題的。”
“斜坡,坡度怎么樣?”朱龍問道。
花婀娜搖頭,“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有一次聽人這樣說。”
“不管怎么說,目前我們不能后退,之前前進,哪怕這坡再陡,也要想辦法下去。”顧小寧沉聲說道。
朱龍看了她一眼。
明顯是能感受到,當那女子上了騾車后,顧小寧和她說過話后,她的情緒,便是變了,變得深沉起來。
如今,朱龍是真不覺得這只是個十歲的小女娃了。
萬家村里住萬家姓,這村子,地勢特殊,在這里住的,也大多是各地聚集來的村民。
在這大暴雨的晚上,
忽然家門被破,有人如強盜似的闖進來,這對于村民來說,是絕對的噩耗。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整個萬家村都驚動了,人們叫的叫,跑的跑,搶的搶,場面極度混亂。
此事,鐵匠及時去告訴了戲班主,與他商量該怎么對付這事。
外面的動靜,戲班主怎么可能沒聽到,只是,他所在的這間屋子,是有人看著的,所以,
輕易那些人進不來,但是,要是沖撞的人多了,指不定就能沖撞得進來。
“還怎么對付,立刻飛鴿傳書給六皇子殿下,
讓他派人來山里將東西取走!”
戲班主瞪了一眼鐵匠,對于他處理這點事都沒有自己的主意很是不滿,“你立刻帶我離開此處,暫時就到后山峽谷那里避一避。”
鐵匠點頭,這一次事關(guān)重大,這里發(fā)生洪災(zāi)的事情,
恐怕還沒有傳到六皇子耳中去。
他也顧不上與這戲班主爭論,趕緊下去準備。
戲班子里的大家伙是住在一個院子的,一個個都是漂亮的小姑娘,小少年,當有人沖進這院子,看到這滿院子的漂亮小丫頭小少年時,有些人的心里,忽的便是生出了一些惡念。
當鐵匠帶著人趕過來時,看到朱邵成培養(yǎng)的那一群伶人就被堵在屋子里了,馬上就要被欺辱的樣子,他頓時眸子爆瞪了出來。
或許別人不知道這些伶人的重要性,可鐵匠卻是清楚得知道的,他當下就拿起院子里的農(nóng)具,朝那邊瘋打了過去。
鐵匠的身體強壯,力氣巨大,這一下?lián)]過去,不少人倒下。
那些小姑娘小少年一看到鐵匠來了,立馬沖著他跑了過去。
“這的東西隨便拿,但這些人,你們不可以動!”鐵匠一看這些暴民眼珠子瞪著看他,由于家破人亡后的絕望與悲傷此時已經(jīng)化作了憤恨不平,看到什么人,就想要去折磨,他立刻就這樣說道,“這些孩子都是苦命人,他們和你們一樣,沒有家人了,還請各位手下留情!”
孩子們就躲在鐵匠的身后瑟瑟發(fā)抖,雙眼里透著恐懼看著那些流民。
大雨還在磅礴地下著,有人的眼睛里流下了淚水,他們想起了自己死在洪災(zāi)里的孩子,也不過只有這么大。
“讓他們走!咱們要的是吃的穿的,其他不求!”
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喊了這第一句,緊接著,便是有人附和著。
鐵匠松了口氣,帶著戲班子里的大家伙撤離。
到了指定的地方,有一輛雙騾子拉著的大騾車停在那里,李風雨穿著蓑衣,就等在大騾車的外邊。
“婀娜呢?鐵大哥,你看到婀娜了么?”
李風雨看到鐵匠帶著人過來,原本是欣喜了一下,但他張望了一下,沒在他身后看到花婀娜的身影,頓時臉色便是一僵。
鐵匠驚訝,反問,“她沒和你們在一起么?”
“沒有,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到處沒找到。”李風雨憂心忡忡。
鐵匠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沉下眉來。
要么,花婀娜被那群流民帶走了,清白堪憂,要么,就是她跟著那幾個新進村的人走了。
“還在等什么,立刻就走!”
戲班主啞著嗓子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