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顧圓怒急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就噴在了正在她身上的馮生祥身上。
馮生祥被冷不丁噴這么一臉血,愣住了,“顧圓,你咋的了?”
他心里,還是對顧圓有點感情的,
所以,當看到顧圓臉色蒼白,眼睛瞪出來,那一副好像隨時要死的樣子,也是有點慌亂。
“顧小寧,顧小寧!我不會放過你的!”顧圓咬牙切齒的,嘴巴和牙齒上都是血,她的手摳著床單,這一刻,她的胸腔之中只剩下恨意。
說完說一句話,顧圓便暈了過去,馮生祥嚇得從她身上離開,給她簡單穿了衣服后,腳一拐一拐地趕緊出去找大夫。
這一夜,總有人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顧小寧就起來做酸菜了。
南子陵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做一番鍛煉,所以,他起的比顧小寧還要早,在她去灶房的時候,他便也跟著去了。
今天,他是有話要與她說,趁著這個大家都還沒起的時間說,是正好。
不過,在見到顧小寧蹲著認認真真地掰著白菜葉子,然后認認真真用打好的在缸里面的水清洗,再認認真真放進大酸菜壇子里后,南子陵決定先看看她腌酸菜,等她做好了,再與她說不遲。
那小小的手,并不白嫩,還有些粗糙,此時紅紅的有一點點腫,像是被涼水凍的,就這樣看過去時,像幾個小紅蘿卜頭,在那大白菜葉子的襯托下,真是又小又紅。
這一看,南子陵便移不開眼了,這小手怎么這么小啊……
他伸出手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比劃了一下顧小寧的手,嗯,是真的小。
顧小寧還是小小娘子,還沒長開。
那么小的手,要拿那么大的白菜葉子,那動作卻是靈活的很,她的頭發,或許是從前營養不良的原因,不是那么黑,有一點點泛黃,不過發根處長出來的總算是烏黑的了。
她低著頭,睫毛很長,額前細碎可愛的頭發就垂著,看得南子陵的手癢癢,老想伸出手來,將那幾縷頭發給別到耳朵后邊去,把碎發別到后面去了,他便是能清楚地看到那張小臉了。
小鼻子小嘴的,尖下巴,真是秀氣。
顧小寧忽然抬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灶房門口,看到子陵就雙手環胸站在那兒看著自己,頓時秀氣的柳葉眉往上一挑,“你過來。”
她的聲音嬌嬌脆脆的,真是好聽至極。
這樣好聽的聲音,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南子陵毫不猶豫地抬腿朝她走過去,“怎么?”
“幫我掰白菜葉子,然后幫我洗干凈。”顧小寧看著他說道,凍得紅紅的手自然地伸了出來,把手里正洗著的白菜葉子遞給他,抬頭看著南子陵的時候,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只覺得眉似春枝舒,目如星辰耀,“好不好?”
南子陵看了眼那白白綠綠的白菜葉子,只聽她還在碎碎念的叮囑,“我不要外面的那幾層,你幫我剝個三四層后,再開始取用腌制的葉子,放在這個盆里清洗,洗的時候,小心一些,
不要把葉子洗破了,葉子洗破了,那就不好看了,不好看了,那價錢就不好說了。”
他蹲下身來,就蹲在顧小寧的身邊,照著她說的,小心翼翼的剝白菜葉子。
顧小寧見了,松了口氣,心里還有點暗喜,天知道這大冬天的水有多涼,她這手,快要凍僵了。
“平時都是樹兒幫我一起洗的,但今天我起的有些早,他讀書又
累了,所以就麻煩你幫我洗一會兒。”顧小寧很是一本正經地解釋了一下,然后看到南子陵的大手就這么一撕菜葉子,頓時她驚叫一聲。
“哎呀,不要這么大力氣,菜葉都被你撕爛了!”
南子陵他看了眼那白菜葉子,很是無辜,“我力氣大。”
何況,就碎那么一點,也不要緊吧?
可看著她異常認真的小臉,這話,南子陵是怎么都說不出來的。
“你力氣大就輕一點。”顧小寧很是認真地糾正他的姿勢。
南子陵低頭照做,更加小心翼翼。
“哎呀,你怎么又撕爛了!這又不是什么難事!”安靜了一會兒,顧小寧眼睛一瞥,頓時又驚呼。
“……我手大……”南子陵郁悶,他這一雙上陣殺敵,握槍提劍的手怎么就淪落到剝白菜葉了?
“你這樣,慢慢的,一點一點來。”顧小寧對著南子陵現場教了一遍。
南子陵屏著呼吸,手指快捏成蘭花指,慢慢地把那裹得緊緊的白菜葉子一點一點剝離下來,臉上整容以待,一雙星眸銳利非常。
顧小寧歪著頭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忽然就笑了出來,“不過是讓你剝白菜葉子,又不是讓你殺人,你這幅樣子,不知道的人以為你要去上戰場了。”
南子陵的手一抖,撕拉一聲,好,剛才那小心翼翼白搭了,這菜葉子就這樣撕成了兩半。
他頗為哀怨地抬起頭來,“這怎么就是上戰場了?”
上戰場可不是這樣,握槍提劍也不是捏著蘭花指的。
顧小寧回想剛才南子陵的模樣,再看他此時哀怨的模樣,再配合那一臉的大胡子,她忍不住就笑,笑容越來越大,還忍不住伸出了濕噠噠的手,揪了一把他的大胡子。
“我也想知道,不過是剝白菜葉子而已,你怎的這般苦大仇深,如臨大敵。”顧小寧笑著說道。
她笑顏如花,燦爛至極。
南子陵看了一瞬,干咳了一聲,輕問道,“我有么?”
“你很有啊!”
“我沒有。”
“你有的。”
顧懷樹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感覺這早晨的風吹在身上冷颼颼的,他聽到灶房那邊有動靜,便是要過去看,結果,被一只手從后面給拎了回來。
他回頭一看,見是他阿娘。
“阿娘?”
程梅微微彎著腰,身體前傾著,朝前面的灶房看過去,看到顧小寧和南子陵蹲在地上洗白菜葉子都能洗的這么高興,心情也很好。
這兩天的陰郁心情此刻也好了一些。
“你阿姐且高興著呢,這兩天你阿姐心情一直不太好,你這會兒別打擾她。”程梅說道。
顧懷樹不解但卻高興,“阿姐高興,那我得跟著她一起高興啊,而且,我還得幫阿姐掰白菜葉子呢,阿姐今天要做酸菜的。”
“你瞎忙活什么,你阿姐有人幫著的,哪里用你幫,你讀書去,一日之計在于晨,早上讀書,最好了。”程梅拉著顧懷樹往后走,壓低了聲音說道。
顧懷樹吃驚,“咦,阿娘,你怎會知道一日之計在于晨這句話?”
“怎么,娘這個農婦就不能知道么?”程梅敲了敲顧懷樹的腦門。
灶房里,南子陵在程梅和顧懷樹來時,便已經知道了,但是他們不說,他也沒必要戳穿他們在偷聽這回事。
“你是不是找我有話要說?”
顧小寧笑夠了,便收了笑容看南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