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屋子的門被人從里面一把踹開。
顧小寧震驚地看過去,更為震驚的是,踹開家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爹。
她爹那樣一個好脾氣甚至是懦弱的人,
竟然會做出憤怒摔門的事情,
家里來的客人,到底是誰?
“顧懇,別跟我提祖父和叔祖父的事情,那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了,當年我家困苦之時,你把我趕打出去,如今我家日子好了,你卻說什么都是顧家的根,都是一家親?都是狗屁!”
顧良出來后,對著里面伸出手指頭來就是一頓罵。
里面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良哥,當初我家只是表面看著比你家好,其實內里也是糟爛的很,這些年也一直很窮苦,但我和我婆娘都要面子,有苦肚里咽,如若咱們兩家真的有一家出了事,好歹還留下一家是顧家的根啊,良哥,我都是為了我們老顧家好啊!”
“是啊,良哥,阿墾當年都是和我說過的,咱倆只是演個戲,如今咱們家有一家日子真的好了,咱們當然就要兩家并一家了過,老顧家一起過得好,老祖宗在地底下,才會笑!”
配合著男聲,是一道略微尖細的女聲,嘆著氣,很是用心良苦的模樣。
顧小寧一下就認出來了,是顧懇和薛萍的聲音。
前世的時候,對于這兩個聲音,顧小寧再熟悉不過。
顧懇的祖父,是她阿爹祖父的親弟弟,他們祖上,的確都是老顧家的人,
可往下傳了幾代了,兩條根上的,一邊只剩下顧懇,一邊只剩下她阿爹,這顧懇一家,
便是她家在這世上唯一的老顧家親人。
可這唯一兩個字,真是壓死人!
當年,阿娘后來身體一直不太好,就與心情郁郁寡歡脫不了關系,顧懇和薛萍還有他們的兒子顧方,女兒顧圓可是占了一定功勞。
但顧小寧卻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不是程家人還好,如若是程家人,阿娘遇見了,便如同是瘟雞一般,這顧家人,阿娘卻是不客氣的。
“真真是笑話,阿良,你還在那站著做什么?還不快把他們趕出去!”程梅的聲音從里頭氣憤地傳出來。
“嫂子,你不能這樣啊,如今我們家日子苦,我們想著兩家并一家,都是為了老顧家好,你怎么能自己過得好了,就把人趕走呢!”薛萍卻把住了門框,死活不肯走,那雙倒三角的眼睛,遠遠的,顧小寧就看到了那里頭的精明。
“哼,當初把我和阿良趕出去的人,
難道不是你們兩口子?”程梅氣得胸口起伏著。
顧懷樹看著那一幕,早就是氣得發抖了,就要沖上去,但想起了子陵的話,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阿姐,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趕走啊!”
“什么怎么辦,趕走!”
顧小寧和顧江河異口同聲道,兄妹兩的神情都是一樣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顧懷樹一愣,難得看到阿姐和二哥這么同步的動作,傻傻的點頭,但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大哥被那個顧方和顧圓拉著去他家了!
“大哥不會反抗么?”顧小寧的眉頭都擰巴起來了。
“不知道那顧方和大哥說了什么,大哥就跟著去了,阿娘和阿爹還不知道!鳖檻褬湎肫疬@事來,也是要揪著心的,“大哥好像是吃了迷魂藥似的就跟去了!
顧小寧的眉毛皺得都快打結了。
那邊,顧良和顧懇都動起手來了,顧江河豎起眉毛,擼起袖子,就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顧懷樹左右看了看
,從地上抓起一塊土坯磚,叫著也沖了過去。
顧小寧彎腰低頭看了看,也挑了塊磚頭,走了兩步,回頭喊子陵,“你跟著我一起去!”
子陵撇撇嘴,“那豈不是太欺負人?”
“我不欺負人,人就欺負我了!”顧小寧頭也不回。
子陵看著她撒丫子就跑那一股瘋勁,唇角一下勾了起來。
顧江河沖過去就往顧良臉上招呼,一巴掌就要拍上去,誰知道顧良一個反手,攔住了他,并怒瞪著他,“我和你顧叔講道理
,你沖上來干什么?”
顧懷樹的轉頭就揚起在半空中,愣住了。
顧小寧越過了他,一板磚就往薛萍臉上拍,
那一拍,不管不顧。
她還特意踮起了腳尖,勢必要拍上去。
薛萍反應很快,瞪大了眼睛就往旁邊躲閃,可不知怎么的,她右邊肩膀一疼,下意識就轉回到右邊,頓時,顧小寧那一板磚瞬間就拍了上去。
子陵在顧小寧身后收回手來,與此同時,一枚小石子也是落在了地上。
空氣一下安靜了下來。
顧小寧拿開那土坯磚,冷著個小臉,看著薛萍那張尖瘦臉上露出的震驚,心里很是解氣,上輩子,這薛萍在她進六皇子府后,把顧圓也塞進了六皇子府,做她的丫頭,顧圓和云攏霜暗地勾結,目的就是為了她死,好上位,她的飯菜里,有顧圓下的毒,毒,是薛萍去那些下九流的地方買的。
有一次,她出府,卻是中了媚藥,顧圓叫了十幾個流氓漢子來,若那一次不是南云棋剛好路過,她回六皇子府必定是要被元霖虐打致死。
“你,你,你個小蹄子!竟然敢打我?”薛萍在家里作福作威,哪里受過這樣的罪,頓時氣得指著顧小寧,一邊另一只手摸著自己的鼻子,摸到鼻子下面黏糊糊的,忙仰起頭來,眼前一黑,“墾子,這小蹄子竟然打我這個嬸嬸!哎呦,哎呦
,我頭好暈,墾子,我不行了……”
“阿萍!”顧懇擔心地看著薛萍,眼睛瞪大了,轉頭看向顧良,“良哥,你女兒可得叫阿萍一聲嬸嬸!”
“阿萍!”顧懇沖薛萍撲了過去,薛萍適時地昏倒在顧懇懷里。
還攔著顧江河的顧良都看傻了。
顧小寧卻熟知薛萍的套路,反正她也沒想過出嫁,也不怕毀了名聲,家里這個惡人,就讓她來做。
“要暈,也滾去別的地方暈,這里是我家,容不得別人來放肆,二哥,懷樹,子陵,把人趕出去,記住,是趕。”
她說完,顧懇就開始哭,一個大老爺們
哭得和孩子似的,“良哥啊,我是你弟!你怎么可以趕我走!”
顧良嘴上罵著顧良,可身體卻是護著他的,他看著顧小寧,“小寧,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叔叔嬸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