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再駛過一個路口就到Y縣了,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蘇清和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規律地敲打著方向盤,他抬眼對后座上抱著貓的陳淺說:“我們現在去H縣看海吧。”
“啊?”陳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蘇清和低頭展開一個笑:“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車子一個大拐彎。
H縣距離Y縣有一段距離。
一路上,蘇清和坐在前面開車、眼神偶爾瞟向后視鏡,陳淺抱著貓坐在后座全程望向窗外。
車內有把略微沙啞的女聲在唱一首旋律優美的歌:“And my mouth got dry so all,I did was take him for a spin……”
后來提到“歲月靜好”這個詞的時候,陳淺總會不由自主地先想到那段路途……
“小貓怎么辦?”陳淺看著沙灘上被海風卷起來的沙子隱隱擔憂。
蘇清和彎腰從車后頭拿了塊空調毯蓋在小奶橘的身上,然后自然地伸手理了理陳淺額前的碎發,他說:“我們很快就回到車上了。”
陳淺當時也沒在意蘇清和那個親昵的舉動,她用毯子把小貓裹好,然后把它抱在懷里下了車。
……
那天下午海邊幾乎沒什么人。
陳淺抱著貓在沙灘上踱步,起初她總是走得很慢、想和蘇清和之間的距離形成一前一后的落差。
誰知蘇清和像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般故意放慢腳步,他步子大,每走一步就停下來等她,等到她們并肩走在一起的時候,他才繼續往前走。
下午太陽很是毒辣,照得陳淺快睜不開眼睛。她伸手遮在額前擋了擋,下一秒頭上就有一大片陰影蓋過來。
陳淺慌張地想摘下頭上的帽子還給蘇清和:“萬一你被認出來怎么辦。”
“我沒事,你是絕對不能被拍到的。”蘇清和給陳淺把帽子戴好。
還是如當初一模一樣的回答啊,陳淺壓了下帽檐,嘟囔道:“上回你給我戴的那帽子還在我那里呢。”
蘇清和輕輕彈了一下陳淺的腦門,笑:“那這頂也放在你這里。”
海風裹挾著巨浪拍打在岸邊的巖石上,發成“轟轟轟”的巨響聲。
“你拍《少年游》的時候有在這里取景吧。”陳淺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她開口問道。
蘇清和停下腳步,一手插兜一手指著不遠處的礁石說:“在那兒取的景。”
陳淺循著蘇清和指的方向望去,默默地再心里復盤著《少年游》里的鏡頭,她在想到底是電影里的哪個畫面。
“是左小東站在礁石上大喊的那場戲。”蘇清和說。
陳淺耳朵突然一下通紅,她嘴硬道:“我知道啊……”
蘇清和也不戳破她的尷尬,他偏過頭盯著陳淺的眼睛,半開玩笑地對她說道:“我要不是蘇清和就好了。”
還沒等陳淺回應,蘇清和揉著她的發頂,眉頭舒展:“但如果我不是蘇清和,怕也是遇不到你了。”
“能夠遇到你,我就已經很幸運了……”陳淺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眼里泛著淚光。
蘇清和和陳淺兩個人面朝大海站了許久,彼此心宣不照、誰都沒先開口說離開的話。
但迎著海風站久了,陳淺還是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她不動聲色地縮了縮肩膀。
“走吧,回車上吧。”蘇清和轉身。
陳淺看著蘇清和的背影驀地想起了那年夏天,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晚屋外大雨磅礴,她睡眼惺忪,睜開眼只看見遠處背過身站著的少年身形挺拔,被雨水暈濕了一大片的衣擺……
其實那一眼,她就動心了吧。
陳淺幾乎是跑向蘇清和,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肘。她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抓住他。
蘇清和轉身、伴著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將陳淺摟進懷里。
“這回別騙我了,回去后要好好生活。”蘇清和輕哄著懷里的人。
陳淺抵著蘇清和的胸膛點頭。她眼淚梭梭地往下落,抽泣道:“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蘇清和眼含熱淚:“我知道。”他垂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了下陳淺的額頭。
……
最后,他們悄無聲息的、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