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淺依偎在蘇清和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嘮著磕,說的都是些平日里的瑣碎。
陳淺的嘴皮子一直沒停,蘇清和就一直摟著她聽她在那里說,期間蘇清和還下沙發給她倒了杯水。
陳淺跟蘇清和說起了有一次她在床上啃雞爪,然后把雞爪掉到了徐伊頭上的事。
蘇清和停下把玩陳淺頭發的手,饒有興致地問陳淺:“然后呢?”
陳淺想起那天徐伊舉著她還沒啃完的雞爪朝她罵罵咧咧的樣子,她突然一陣顫栗。她往蘇清和懷里縮了縮,悶聲道:“然后我僥幸從她的魔爪下逃生。”
(此時遠在A市正翹著二郎腿躺床上的徐伊突然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徐媽媽:“伊伊,你趕快起來去把窗戶關上,別感冒了。”徐伊撓著頭下床去關窗,她在心里嘀咕:我怎么感覺是有人在說我壞話呢。)
“我跟你說,”陳淺晃了下蘇清和的胳膊說,“我們馬原老師是一個地中海,然后他上課特別喜歡講幾句話就撥弄一下他本來就稀疏的頭發。”
蘇清和輕輕彈了下陳淺的腦門,語氣里滿是寵溺:“看來你上課不好好聽啊。”
陳淺仰頭朝蘇清和做了個鬼臉,然后又繼續碎碎念,當她聽到從頭頂上方傳來的綿長沉悶的呼吸聲后戛然而止。
蘇清和下顎抵著陳淺的腦袋,陳淺就乖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也沒敢亂動。
凌晨一點半,掛在墻上的壁鐘敲響了一下鐘擺。
“嗯———”陳淺口袋里的手機開始振動。
幸好設成了振動模式,陳淺試圖想掰開蘇清和搭在她腰間的胳膊去接電話,誰知蘇清和收緊了胳膊,將她摟得更緊了。
求求千萬別大嗓門千萬別大嗓門,陳淺在心里默默祈禱著然后接通了電話。
“小淺!”徐伊一聲驚雷平地起。
陳淺趕緊捂住手機,在心里已經把徐伊千刀萬剮上百遍了。
(此時的徐伊又開始打起了噴嚏,她疑惑:難不成自己真的是感冒了?)
陳淺看蘇清和仍睡得安穩,她舒了口氣。“伊伊你聲音小點……”陳淺掩嘴靠在手機上低聲說道。
“怎么了?”徐伊調侃道,“你不會背著我在做什么壞事吧?”
陳淺岔開話題:“……你這么晚不睡覺打電話給我干嘛。”
“姐妹我這里才八點鐘,”徐伊翻了個白眼繼續說,“你別睡了,我剛看到新聞上說等會兩點在芬蘭會出現一場百年難遇的極光,你快起床去看。”
陳淺掃了眼掛鐘,說:“我知道了,這還沒到點呢。”
“新聞上說是兩點左右,是左右!你趕快爬起來去看,要給我拍照片!”徐伊的大嗓門差點把陳淺耳膜給震穿。
蘇清和動了動松開了些胳膊,陳淺趁著這會兒功夫趕緊抽開身,她捂著電話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了。”
陳淺彎腰掖了掖蓋在蘇清和身上的衣服,看來這極光得她一個人去看了,陳淺伸手輕輕拂開遮在蘇清和眼前的頭發。
蘇清和剛好睜眼對上陳淺的視線,他握住陳淺的手腕,慵懶道:“干嘛去。”
“去看極光呀。”陳淺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蘇清和。
電話那頭的徐伊隱約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陳淺!”徐伊大喊。
陳淺仿佛早有預料般地遠遠拿開了貼在耳邊的手機。
果然緊接著電話那頭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我就說你肯定在背著我在干壞事!!!”
蘇清和輕笑出聲,他打了個哈欠后掀開衣服站起來抱著陳淺不撒手,像是個在要糖吃的大朋友。
“伊伊,你別亂想……”陳淺看見蘇清和眼瞼上浮出的黑眼圈,心疼道,“你繼續去睡吧。”
“沒事。”蘇清和摟著陳淺只覺得小姑娘很是單薄,他拿起沙發上的衣服要給陳淺穿上:“來、伸手,把這套上。”
“陳淺!你、你、你們居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徐伊抓狂。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陳淺半L著身子躺在那個男人懷里,然后那個男人在給她穿衣服的畫面。
蘇清和看了眼時間,在想什么時候出門。
陳淺以為蘇清和在想誰會這么晚給她打電話,“伊伊,你別瞎想……”陳淺邊向徐伊解釋邊舉起右手朝蘇清和比了個“雞爪”的手勢。
蘇清和立馬就意會了,他笑著支著下巴從上到下打量著陳淺,他看看小姑娘還有哪里還沒穿嚴實。目光掃到陳淺踩在地毯上光溜溜的腳丫子,蘇清和立馬折身去臥室拿了兩雙厚襪子。
“什么沒有?”徐伊正要開始滔滔不絕控訴陳淺,電話那頭傳來的男人的聲音讓她突然緘默。
“來,伸腳。”蘇清和單膝跪在陳淺身前給她穿襪子。
“我、我自己來就行。”
“淺淺、你有沒有覺得你男朋友的聲音特別像、像蘇清和啊……”徐伊喃喃道,她粉了蘇清和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聽到和他這么像的聲音。
“啊,是嗎?”陳淺低頭看著正在為她穿襪子的蘇清和,有些心虛:“伊伊,我、我先掛了,你早點睡啊。”
蘇清和看著眼前被自己裹成兩個粽子的腳后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攏了攏陳淺的衣領:“等會你先將就穿我的鞋子,明天小文就把鞋子給你送來了。”
“好~”陳淺牽住蘇清和的手說,“走吧走吧,別錯過極光了。”
凌晨兩點,在芬蘭的某個小鎮上,新聞上所說的那場百年難遇的極光如期而至。
陳淺看著近在咫尺的那片璀璨壯麗的星空感嘆道:“我還以為我會一個人來看……”
這是陳淺第一次看極光,也是她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看極光。那是場浩大震撼的自然景象,流動著的夢幻光波與夜空中瞬息萬變的云彩交織纏繞在一起,迸發出的絢麗光芒瞬間照亮了整片星空。
“我是不信這些的,”蘇清和攥緊陳淺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里,緩緩開口道:“但我想讓你相信。”
陳淺仰頭看著站在她身側的少年,他像是拖著七彩羽翼的神明站在浩蕩的極光下,一切都淪為了他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