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下午的飛機,因為柳父,柳母的匆忙到來而被迫終止。
她雙臂抱懷,冷眼旁觀的看著柳母從過來后就摟著柳欣哭個不停,而她的好爸爸,皺著眉頭在一旁嘆氣,欲言又止,卻沒有半點指責的話。
怎么說呢,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自打她老爸二婚再娶后,她就習慣了對方一點一點的改變,起初,是會有心痛的感覺。次數多了,她以為自己能夠做到無動于衷了,可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里密布著一種密密麻麻的痛。
那是曾經疼她如珠如寶的爸爸啊,如今眼里卻只有另一個女兒。
一支煙抽到了盡頭,柳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彈了下吸煙時,不小心落在身上的灰塵,胖乎乎的五官皺在一起,面帶為難的看著柳眉:“眉,這件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柳父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柳眉身子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漆黑的睫毛微微顫抖,她瞪大了眼睛,仿佛是第一次見到柳父,嬌嫩的唇瓣被咬的鮮血淋漓。
鐵銹斑駁的味道自口腔內彌散,內心的苦卻遠遠比心里面還要苦上幾分。
見她這樣,柳父心里面也很不好受,這個大女兒從小到大都是他的驕傲,比起小女兒的任性來說,她就是一件貼心的小棉襖。
如今,要他親口說出這些話,柳父怎么不知道自己傷害到了柳眉,只是,余光撇像一旁仍在哭泣的柳欣母女,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緊皺在一起的眉頭又往上攏高了幾分。
柳眉冷冷的笑了,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她是個要強的女孩,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人前,可這份驕傲,在柳父的偏心下被摧毀了一干二凈。
“如果我不呢?”她輕聲說道,眼睛死死的盯著柳父,不錯過他每一個面色的變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等疼到了極致,就察覺不到疼,只剩下麻木了。#@$&
柳父微征,面露為難:“眉兒,你別任性,事關重大,你妹妹還小,我們柳家也丟不起你這個臉。”
柳眉往上昂了昂腦袋,努力把眼淚吞回去,后面才是她爸的真心話吧!
她的親人們,都告訴她,柳欣還小,她是姐姐,要讓著她,說柳家丟不起這么大的臉,可怎么沒有一個人想過,她也是個女孩,需要被人保護,呵護在手心,她也僅僅比柳欣大了三個月。
“柳眉,你不要太過分了。”一旁,一直摟著柳欣哭泣的柳母,見丈夫低三下四的像柳眉懇求。小賤人卻一直拿腔作調:“你說事情是你妹妹做的,有什么證據嗎?說不定是你和那個破畫家有了私情,想要倒打一耙!”
柳母說的毫無根據,卻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看著柳眉的眼神陰森森的,恨不得將她抽皮拔筋,以消心頭之恨。%&(&
“你給我閉嘴!”柳父扭頭沖柳母大吼一聲,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忘記添油加醋,混淆黑白。
柳母絲毫不怕他,氣焰囂張:“你憑什么讓我閉嘴,我哪里說錯了,我女兒欣兒才是被冤枉的,老天爺啊!你怎么讓我嫁了個這么混賬的男人,我好心好意的待他,為他生下女兒,盡心盡力,他卻,卻為了個沒證據的事情,要逼死我啊,逼死我們母女啊!”
從哭到鬧,柳母過度的毫無破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看上去十分的可憐,柳父頭疼不已的移開視線,不停的嘆氣,拿妻子的行為沒有一點辦法。
柳眉的目光一點點變冷,類似的畫面,從小到大她見的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有一點不如繼母的愿,她都會撒潑滾打,不顧及一點形象。
從某些方面來說,柳欣和她真是如出一轍,可她卻愚蠢的被那一聲姐姐糊弄了二十多年,蠢的可憐!
“爸,你也認為事情是我做的,是我在污蔑柳欣嗎?”柳眉低聲問道,壓的極低的聲線輕飄飄的,透露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脆弱。
柳父沒說話,眼神微微閃爍,小女兒是被他們寵壞了,可也不至于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會不會是大女兒給搞錯了。
見狀,自嘲的揚了揚唇角,她到底還要被傷害多少次才能死心,對這懦弱的親情死心!
“胡說,你是什么樣的人,爸爸怎么會不知道。”內心生長了一個懷疑的種子,說話的底氣也不足,柳父姍姍來遲的話語,非但沒讓柳眉覺得高興,反而諷刺的意味更濃。
她滿心疲憊,卻也沒了在開口解釋的欲望。轉臉,正好和柳母怨毒的眼神對上,那種疲憊的感覺更加濃厚了。
這一剎那,柳眉都不懂自己這段堅持是為了什么,被人踐踏嗎?沒有底氣的退讓嗎!
“方姨。”柳眉無比鄭重的喊了對方一聲,沉著的聲音里卻沒有以往那些復雜的感情,淡淡的腔調,就像是所有的感情都隨風飄蕩,飄散了,只留下一個最簡單,也沒有任何感情的稱呼。
柳父,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我知道,您對我和蔣晨訂婚的事情一直心懷不滿,覺得是我搶走了柳欣的好婚事。”有些事情,她們兩個心知肚明,卻一直沒有挑破,現在,柳眉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塊遮羞布給徹底的扯掉。
柳母滿臉困惑,眼神警惕,內心激蕩不安,不知道柳眉這個小賤人怎么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事,難不成,在打什么鬼主意。
“柳眉,你胡說什么?”柳父隱約猜出來柳眉話里的意思,眉心一跳,想也不想的直接打斷柳眉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惜的是,他實在是不了解自己這個女兒,柳眉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那真是誰都沒辦法改變的。
“我要和蔣晨退婚!”她一字一句道,毫不在意自己這句話給眾人帶來怎樣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