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著扇子,就盼著下雨,那時,就涼快多了。
夜里,瓢潑大雨果然傾盆而下,可就是這樣的雨夜,之若被打殺聲驚醒,下意識的擁住景洵,芥沫帶著幾個宮婢已走了進來,“娘娘,快隨我離開這里,有人攻打山莊了!
“是不是秦之清?”警覺的問起,如果真的是,那么這一去,只怕,她要死在芥沫的手上了,想想翠兒寫在她手上的那兩個字,之若的心一沉,她不得不防。
“還不知道,只是那些亂臣賊子的攻勢奇猛,兵力也遠超于咱們的人,所以,李統領讓人傳過話來,讓娘娘和小皇子盡快藏起來,以免落入賊人手中!
“好。”還能說什么,周遭都是芥沫的人,她現在只能盡可能的表現的順從些,這才不至于讓芥沫對自己起疑,然后再想辦法趁著亂的離開這里。
隨手拎起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個背包就要挎在雙肩上。
“娘娘,你這些背包的款式真特別!
“呵呵,還好。”之若裝作輕松的回應著芥沫,“有景洵,所以不管到哪里都是麻煩,也要多帶些他隨時要用到的東西!
“是呀,小皇子真可愛,象極了皇上,娘娘,給我抱抱,好嗎?”
之若的心一頓,想要說不,卻還是咬了咬牙狠狠心的將景洵遞向了芥沫,“抱吧,就是千萬別弄醒了他,不然,他一哭,就誰都知道我們在哪里了。”
“娘娘說得極是,快還給你,孩子認著娘的,只要有你抱著,即使醒了也不會哭的。”才抱了一下,芥沫就將小景洵當成是燙手山芋般的還回給了之若,大概是怕景洵真的醒了誤了她的大事吧。
緊緊的抱著,擁著那軟軟的小身子,之若知道她身上的擔子重了,西門瑞雪自身難保,如何還有時間來保護自己呢,現在的她只能靠自己了。
打著油紙傘走出門時,那雨水斜斜的飄在傘上,打濕了油紙,也很快就打濕了她的鞋面和褲腳,真冷。
山路上疾走著時,山下的打殺聲也漸漸的弱了下去,離她也越來越遠了。
“娘娘,快走!敖婺咧,焦急的頻頻回頭催著她快走。
之若有些疲累,不知道為什么,從一踏出房門開始,她的腦子就暈乎乎的,抱著的景洵也越來越重,只是堅持著才沒有倒下去才沒有丟下景洵。
景洵。
景洵。
搖搖晃晃中頭頂的那把油紙傘不知何時已被撤走了,原本就濕了褲腳和鞋子的她頃刻間全身都被雨水淋濕了,原本以為這冰冷的雨水會澆得自己清醒些的,可是沒有,她只覺她現在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眼底眉梢間的一草一木也都不在清晰。
頭暈目弦中,只覺天旋地轉一樣。
之若慌亂急了。
是芥沫,一定是她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腳。
“娘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嗎?”關切的聲音就在身前,芥沫已經停了下來,此時,正注視著她。
黑暗中,原本什么都看不清晰的,可一道電閃雷鳴卻讓之若看清楚了芥沫的那么臉,打著油紙傘的她笑得是那么的張揚與得意,可她,卻任自己被雨水兜頭蓋臉的澆的透濕。
所有的殘忍在這一刻徹底的盡現了。
搖搖頭,咬了咬唇,之若這才道:“沒有,我很好。”
“真的很好嗎?”芥沫還是笑咪咪,身旁的一個宮婢已經燃起了一個燈籠遞到了芥沫的面前,也讓之若看著她愈發的清楚。
可同時,芥沫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
“很好。”驕傲讓之若不想認輸,可景洵卻因為雨水的關系已經開始大哭了起來,可他的哭聲在這雨聲不住的山里根本不值一提,微顫著手懷抱著景洵,如果可以,她現在還想逃,可她發軟的身子告訴自己,她現在,逃不了了。
“哈哈哈,秦之若,你知道前面是哪里嗎?”
之若搖搖頭,她現在的腦子里時而清楚時而混亂,有些事,已經無從去分辯了。
早就知道要防著芥沫的,卻不想,她還是著了芥沫的道。
芥沫向前移了一步,一只手輕輕的抬起之若的下巴,讓她的臉微微仰起時,雨水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眼睛上,又是一片的冰涼,“秦之若,我真不懂你哪里好,居然讓皇上就喜歡上了你,以前,他絕對不會不管不顧我的,可是上一次在拂柳山莊,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他連多看我一眼也沒有,秦之若,你說,你該不該死?”
一只手猛的抓起了之若的發絲,狠命的向后扯著,“秦之若,他是從不會讓任何女人生下他的孩子的,可他居然讓你懷上了他的骨肉,秦之若,你錯就錯在既走了就不該再回來,否則,那吃人不眨眼的宮里根本容不下你這樣的小丑,到時候,你會死得比你娘還慘,所以,不如讓我我來幫幫你!苯婺湫χ,那笑容是那么的陰森,原本偽裝的慈和也在這一刻盡去了,之若明白,她從前救自己的那一次不過是被西門瑞雪授意的不得不做罷了,她從來都是恨著自己的。
這一刻,她的腦子里突然間的清醒了,她可以死,可她不能讓景洵死,雖然之前還想著要活著保護景洵,讓景洵不做別的女人的傀儡,可她現在知道那只能是她的奢望了。
西門瑞雪為她布的這一個自以為可以保護她的籠子原來早就被芥沫撕了一個缺口,可可那缺口卻是一個誘餌,只要吞下那個誘餌,就是她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現在,誘餌來了,殘酷的鐵鉤子就擺在她的面前,那鉤子會讓她鮮血淋漓的死去的。
突然間的很不甘,可這就是她的命,她又能怨得了誰呢?
芥沫是西門瑞雪信任的人,這是他看走了眼。
可她,拼死也要護住景洵。
女人最懂女人的心了,由著芥沫說過的每一個字她就知道原來芥沫也是喜歡西門瑞雪的,所以,因為他的冷落,芥沫才對自己心生了恨意。
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芥沫,你想要做他的女人嗎?”她輕輕問,眸中帶著輕松的笑意,似乎這個問題很稀松平常一樣。
“是又怎么樣?如今,你就快沒這個資格了!
“不如,我幫你,如何?”依然還是笑,仿佛連景洵的哭聲也忽略了。
“你怎么幫我?他現在除了你以外什么女人也看不進眼里了。”目光幽遠的望著京城的方向,芥沫的眼里都是哀怨。
“如果你手上多了一個籌碼,他就會看你了!
之若篤定的語氣讓芥沫的眼睛一亮,“是什么籌碼?”
將懷中的景洵向前一遞,“是景洵,只要景洵在你的手上,他就會守在你的身邊!
之若最不想的就是這個,可為了讓景洵得以生,她現在也只能冒一次險了。
有了生,才會有希望。
否則,什么也無從說起。
芥沫的眼里頓時現出一抹興奮的意味,之若說的沒錯,有了景洵,她就可以勾住西門瑞雪的魂了,這孩子,特別的象他,伸手接過,“這孩子,你不要了?”
“不要了,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皇上,在我眼里,他根本就是一粒沙子只讓我的眼睛生痛,如果不是他去現代強行的把我帶回來,我是說什么也不回來西錦的,這里,不是我的根,我也不喜歡這里!
“你真的不喜歡阿瑞?”芥沫不相信的追問她,眼睛里卻都是滿滿的期待。
“不喜歡。”
“哈哈,你說晚了,如果你早些說,或許我還能夠放你一條生路,可現在,不行了,阿瑞說過,如果你出了事,他唯我是問,所以,你要出事,就只能是一場意外的出事,我芥沫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我要你死,要你再也不會成為我得到他的絆腳石。”加重了意外的語氣,芥沫的眸中現出了一抹嗜血的光茫,景洵還在哭,孩子在她的手上真的讓之若無法放心,可之若更知道,景洵在自己的手上才不安全。
目光炯炯的落在景洵的身上,孩子在哭,哭得她的心都在抽痛,可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她卻什么也做不了。
“秦之若,你聽,聽這雨里有什么聲音?”芥沫神秘的一笑,她把自己當成女皇般的睥睨著之若,“有了這個孩子,哈哈,我一定可以打倒秦之藍和云茹兮的,阿瑞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雨聲中,之若聽到了,聽到了芥沫歇斯底里的聲音,更聽到了那久違了的小溪流淌的聲音,可今夜的小溪卻不再如之前見到的那次那般的溫柔,而是涌動著龐大的水流在這山間里咆哮肆虐著。
“秦之若,我等這一場大雨等了很久了,剛好又有秦之清來幫忙,所以,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命不好罷了,我早些送你上路,也省得你不習慣那宮里的爭斗,還有,你盡管放心,景洵我會視為已出的,哈哈哈,你說的對,只要景洵跟著我,阿瑞就只會是我的。”說著,她的眸光突的一凜,便向身后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拉過去,別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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