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下午一點多。
一件幽閉的房間開著普通價格的白熾燈,房間里布置特別簡單,一張桌子,三把椅子,兩杯茶。
蕭老爺身穿統一制服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面容枯槁,幾天過去人蒼老了許多,原本黑白參半的頭發變成了大半白發。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
蕭老爺蒼老搭聳下來的水腫眼皮抬起來,充滿希冀的視線落在從門口走進來的人身上,“你終于來了。”
薄牧川一身黑色長外套帶有早春的寒涼氣息,微紅的耳廓可見來得匆忙。
不知是倒時差的不適應,還是其他原因,幽深漆黑的眼眸里有些許紅血絲。
緩步走過來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摘下皮質手套放在一旁的桌上,“您費盡心思聯系上我,我來了,有話就說。”
他在澤西那邊昏天黑地了幾天,突然接到蕭老爺打過來的電話,說要告訴他一些重要事情。
“救我和云帆出去,我告訴你上次想知道的事情。”蕭老爺看出對方心情不好沒有太多耐心,開門見山說出條件。
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合作。
互贏的交易。
“上次?”薄牧川琢磨這個字眼,磁性嗓音里透著疲倦和哀傷的慵懶。
“關于當年我為什么要大量購買容氏股票的真相,你不是想知道嗎。”蕭老爺解釋一下。
他的政治生涯要完了他人了,但他不想失去自由,思來想去卻想不到能救他的人。
昨晚忽然想起來上次薄牧川和容恩來問過他這件事情,或許這是他的一線生機。
以薄家的勢力保住他不是難事。
他的心思薄牧川自是清楚,垂下眼皮,修長的手摩挲左手上的墨玉手表,“用一個真相換兩個人的自由,讓我這個商人很是為難啊。”
跟一個優秀的商人談條件,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條件,這個交易不會輕易達成。
終是有舍才有得,蕭老爺思慮再三后開口,“我還可以告訴你關于你大哥當年犧牲的事情。”
正中薄牧川下懷,這兩個真相是他最想從蕭老爺嘴里知道的,除此外別無其他。
四周安靜只有心跳聲和呼吸聲。
蕭老爺組織好語言,目光平靜沒有波瀾,以著低沉的聲音開口吐露出在心里埋了十幾年的事情——
“我的妻子身患絕癥,四處醫治但效果甚微。我想求助于R組織,受限于我的政治身份,沒有談成功。”
“我本來已經任命,偶然間聽到容棲陽研發出了長生因子。我試探過容棲陽,他不愿意出手相助。”
“長生因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可能輕易放棄,于是我傾家蕩產從容氏兩大股東手里買走所有股權,企圖以容氏的所有權來威脅容棲陽拿到長生因子。”
“不想事前一切順利,事中卻出了變故。股東大會當天,去國外探望方老爺的容棲陽一家沒有如約回國,我等了一天,當晚傳出一家三口喪生的新聞。”
“長生因子一事落了空,事已至此我只好任命,這時候R組織突然同意了醫治我的妻子,條件是讓我將股份轉讓給方家。”
是轉讓,不是轉賣。
“股份轉讓成功后,R組織如約將我妻子接過去治療。由于我們雙方身份太過特殊,一旦被查出來會有叛國嫌隙,我便對外聲稱我妻子不治身亡。痊愈后她一直生活在鄉下,五年前平靜離世。”
這才是真相。
事情過去好多年,現在提起蕭老爺內心毫無波瀾,神態像個說故事的講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