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伊瑾夏就發現,自己和星奴待在一個山洞里。
這山洞在哪里,還在不在縹緲山莊,她無法確定。
星奴也并不理睬她,只是一直削著那跟木刺。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淅淅瀝瀝的。
山洞里又潮又濕,伊瑾夏只穿著個黑色的禮服裙,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但她還是窩在角落里,沒敢去火堆旁邊取暖。
星奴這個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還要狠厲。
守衛那么森嚴的縹緲山莊,他竟然能夠來去自如,還擄走兩個人!
而且,這還是在他廢了一只手的情況下。
如果他的右手能恢復,戰斗力得有多可怕?
但,即使是如此可怕的星奴,當初也被沈牧野一腳踢斷了兩根肋骨。
沈牧野的武力值,究竟有多可怕?
想到沈牧野,伊瑾夏的心里頓時不好受起來。
阿牧……他現在知不知道自己被抓了?
還有大哥二哥、芊芊盈盈、爺爺他們,知不知道自己被抓了?
如果知道,他們肯定很擔心吧?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伊瑾夏已經把沈家人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盧雪蘭的事情后,媽媽怨恨自己不顧姐妹情誼,根本不愿見她。
寧愿和盧振邦繼續生活在一起,還說是為了幫她贖罪。
她的心里真的很難過,漸漸的,對沈家人的感情就越來越深。
這次參加金杯賽,她能夠如此投入,也是因為,她并不只是想完成參賽任務。
她是真的把沈家當成了自己的家,想要為自己家保住金杯。
特別是現在,這種危難時刻,她更能體會到家人的重要。
“咳咳咳……”
手腳已經很冰冷,伊瑾夏禁不住咳了幾聲。
她兩手抱住胳膊,不停地搓著,想要溫暖一些,卻發現,只是徒勞無功。
就在這時,一件還帶著體溫的迷彩服,落在了她的肩頭。
寬大的衣服,將她整個人罩住,身體立刻就暖和了起來。
她抬起頭,不解地看向星奴。
星奴卻已經走回了火堆旁邊,淡淡說道:“上次的飯,不想欠你。”
伊瑾夏愣了愣,這才想起,上次在醫院外面的公園里,她給他送過吃的。
這個男人,明明那么冷血那么殘酷,為什么,卻又有如此講義氣的一面。
“為什么……”
她站起身,走到了火堆旁邊。
本來,因為他想害阿文哥哥,她是不想和他說話的。
但這一刻,她改變了主意。
“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你為什么還要害阿文哥哥?”
“雪蘭是為他死的,他該下去陪她。”
星奴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談論天氣,而不是人命。
“殺了那個男人,我欠她的,就都還清了。”
盧雪蘭死后,他沒有離開這座城市,一方面是為了搜尋她的尸體。
另一方面,就是想找機會抓到歐陽文。
盧雪蘭曾經是個多么美好的女孩,卻為了他做了那么多錯事,漸漸變得扭曲和冷血。
他要把歐陽文送到海里去陪她,讓她如愿以償。
這樣一來,他欠她的一飯之恩,就算是報答完了,他再也不欠她什么。
但這兩個月來,他跟蹤過歐陽文很多次,都沒機會下手。
他身邊的保鏢太多了。
直到知道他要來參加金杯賽,他才開始布局,就是為了找機會抓到他。
伊瑾夏被他的想法震驚了,她無法理解,也無法認同。
盧雪蘭雖然罪不該死,可事故已經發生,人也已經沒了。
他怎么能把這一切,都怪罪在阿文哥哥頭上。
如果真要這么算,自己不也是害她變得瘋狂的人嗎?
他為什么沒想過要報復自己?
“盧雪蘭那么對你,你居然……還要為她做這些事?”
她真的很想不通,星奴是怎么思考問題的。
“我欠了她。”
當年如果不是盧雪蘭,他根本就沒機會活下去。
就算盧雪蘭騙了他,也從未愛過他,他還是記得這份恩情。
星奴的目光,不自覺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道傷疤依舊憎獰可怖。
他對盧雪蘭的情,已經因為這道傷口,徹底斬斷。
但,欠她的恩情,必須償還。
對他來說,是仇恨就要報復,是恩情就要償還。
一切都只是最簡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