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的心里也像是一個小口子,不斷地有冷風灌進去,冷颼颼的,然后還有點疼。
程航捂住胸口,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秦深想著上前,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抿了抿嘴唇,這才說:“這些年,我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想回來,但是不能回來。”
“那你現在為什么要回來?”
秦深聽著他的這話,心口一滯。
是啊,她為什么又要回來呢?
她不該回來的,這樣,大家都相安無事了。
“我是不該回來的”說到這兒,秦深心中一陣煩躁,抬起頭望向他,沉聲說道,“可是你也知道的,這世上大多數的事情,總是身不由己的。”
一佳見他們停了下來,想著回去拉秦深,卻被程平拉住了,搖頭示意讓她不要去,只是默默地站在遠處。
“小秦姐姐,腳是在自己的腿上的,不管別人怎么阻攔,若是你想走的話,誰都攔不住的。”
秦深看著他,緩緩地笑了起來,“可是這人啊,總是有顧忌的,誰都不是孑然一身的,看重的東西太多,想走,怕是也沒那么容易的。”
秦深扯了扯包包的鏈子,又繼續淡淡地說:“有些事情,說起來是很容易,可是做起來實在是太難了,你知不知道,我曾經也試著想走,最后卻是被關了好幾天,手上的皮膚被我一塊一塊的撕下來,是怎樣的疼痛?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待上三天三夜是多么的孤獨和害怕?”
說著說著,秦深眼眶突然一陣酸澀,眼前一片朦朧,她緊緊的抿著唇,看著他的面容,扯出一個平靜的笑容,“也是,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呢?你所知道的,不過是別人口中的我。”
話落,秦深抓緊了包,大步往前走著,程航的聲音忽然在后面響起,“秦深,每一個人經歷了什么都是自己的選擇,怎么能怨別人?”
秦深身子一滯,不過還是沒有回頭,“我不管你現在是誰的人,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些風言風語,是顧雨那里也好,或者是蘇云柔那里也罷,但是你沒有資格來質問我,她們做過什么,她們自己心里清楚,而你,不過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而已,不要被別人當槍使了,自己還被蒙在鼓里。”
秦深轉身看著程航,眼神陰冷。
聽到她的話之后,程航猛然的抬頭,他張嘴冷聲道,“小秦姐姐,既然大義凜然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那為什么還要裝作這么委屈難受呢?”
他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里,然后鮮血四濺。
秦深聽著,然后緩緩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如果你是這么想我的,那我們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說完,秦深快速的轉身,沒想到剛走幾部,結果程航就追了出來,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沉聲說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樣的。”
秦深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眼圈憋得酸澀,但是她絕對不能哭,絕對不哭,有什么好哭,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放手!”秦深瞪著他,厲聲說道。
程航依舊緊緊的抓著,“你說那些是風言風語,那你告訴我,什么才是實情?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先生,請放手!’秦深定定的望著他,聲音淡漠而疏離的說道。
他沒有放,秦深站在路邊,原本還是很明媚的天氣,突然刮過來了一陣冷風,大夏天的,秦深忽然感覺到冷意,就像是冷秋就要來了一樣。
“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是最了解的嗎?程航,話既然說到這份上,咱們也沒有必要再裝了吧,當初蘇云柔派你來的時候,我的資料,你應該是背的滾瓜爛熟了吧?”
程航顯然是沒有料到她會這么說的,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其實你裝的挺好的,我也差點也相信了,可是這世上哪兒來得那么多湊巧的事啊,從一開始的相識,再到后面,一件一件事情串連起來,如果說不是有人刻意安排,我都差點覺得我們之間很有緣了。”
說完,秦深輕輕地笑了起來,其實,對于程航,她是最不愿意相信他居然是蘇云柔派來的人,說到底,她還是學不會自欺欺人的。
程航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么,卻還是沒有組織好語言,就在這么僵持的時候,寧煜晟的車子猛然的停在了對面,只見他緩緩的從車內走了出來,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來。
程航望著朝他們走來的寧煜晟,在她耳邊沉聲說道,“我看,你嘴上說著什么無奈,其實心里也還是很高興的吧?可是,小秦姐姐,勾搭上一個有婦之夫,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惡心嗎?”
秦深聽著他的話,揚手狠狠的一巴掌就打了下去,“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有什么資格談論,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這一巴掌,秦深并沒有多氣憤,更多的是可惜,可惜了當初那個在咖啡館溫柔的男孩子,居然會是這么一副模樣。
也很可惜,他是真的不像他,他啊,永遠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后的,有什么好事從來都是想著她的。
就在秦深還在可惜的時候,寧煜晟就走到了跟前,程航則緊緊的捏著她的胳膊,和寧煜晟對峙著。
寧煜晟看了秦深一眼,沒有說話,卻是一把就掐住了程航的喉嚨,沉聲說道,“程航,我寧煜晟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程航放開了她的胳膊,卻被寧煜晟推搡著后退了一大步,他望著寧煜晟,臉色陰沉,不管寧煜晟此刻還掐著他的喉嚨,他迅速的就朝寧煜晟出了手,但是他的手還沒有落到寧煜晟的身上。
秦深就聽到了咔嚓的一聲響,隨后就被寧煜晟一腳踹開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是這么多年來,秦深第一次見到寧煜晟打人,而且還是當著她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