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話，娘提著一籃子綠綠的菜，走了進來，長長的豆角，碧綠的青椒，還有一把大葉子郡菜。

來到院里，放下菜籃，站在廚房外石桌前，一只手拉著口袋，一只手向里掏，還高興地說：“他爹，你給老張家做的大組合柜，人家把工錢給了，這是六百六。”

娘掏出一疊錢，遞到爹面前，爹放下碗，抹了下嘴角，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接過錢，仔仔細細地，正著數了一遍，又倒著數了一遍，才滿意地站起來，向屋里走去。

爹邊走邊笑著說：“老張這個人就是干脆，不像東頭張順那小子，去年給他做的立柜，今年還沒給錢，下次，我再遇到他，非堵著他不讓走，他兒子都有錢去鎮上的小歌廳唱歌，他卻賴著帳不還錢？”

我娘正站在水井旁的水缸前，拿著水瓢，準備舀水洗臉，聽到爹的話，慌忙說：“你可別亂來，張順也是個賴漢，和萬老五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不，那萬老五看馬云秀俊俏，就動了壞心思，昨晚，萬老三還讓他帶人守著村口，可他卻想趁著云秀男人進了山，不在家，敲人家的門，還去扒人家的墻頭兒，被人家當頭打了一棍，氣的去禍害了人家豆角架。”

聽著娘的話，我才知道，原來我去送雪霏，村口不是沒人守著，而是去做壞事了。

“啥？這個混賬，他不會真的禍害了云秀吧？”爹忍不住罵了出來。

“沒，云秀沒給他開門，就擔心他翻墻，結果那小子剛冒頭，被人家馬云秀用搟面杖狠狠敲了頭，才滿懷怨恨，去禍害人家的豆角兒。早上我去菜地，聽葛家嫂子說的。咱可別因為幾十塊錢，去惹那個張順那個潑皮，咱兒子，正等著娶媳婦呢，要是潑皮使壞，阿峰娶媳婦可就難了。”

正把頭浸在水里的倒立我，一個鷂子翻身，凌空大旋轉，穩穩地站在地上，抹了把滿臉的井水，說：“娘，下午我去找萬老五，狠狠揍一頓，讓他去給云秀嫂子賠不是。”

“胡說些啥？動不動就想打架，你師父怎么教你的？人家萬老大的親戚可是鎮里的干部，還和鎮上的胡老三關系很好。”我的娘有些不悅地說道。

“娘，這世道已經變了，該出手時就出手，誰欺負你，就給他一拳頭，不然別人看不起你，還會狠狠繼續欺負你呢，鎮里的干部就了不起嗎？縣里的很多官，還去道觀找我師父算卦呢。”

我說著，順手從葡萄架下的鐵絲繩上拉下一條毛巾，丟進石頭盆里，嘩嘩地洗起臉來。

“行，這話爹愛聽，是我老李家的種，一會幫著你云秀嫂子收拾好豆角架，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學會算卦沒？”爹說著，從堂屋走了出來，手里空空的，顯然把錢放好了。

娘也看著李峰，眼睛里也滿是渴望。

“沒，師父沒教，就讓我學武打獵，寫大字，采藥，泡藥酒澡，對了，爹，我給你和娘補身子的那些藥材，你是不是都拿著賣了？”

“嗯，要不然咱們家光靠我做木匠活兒，累死也不會蓋這么好的房子，你師父真是大方，那么好的藥材，都讓你給我，呵呵。”爹笑了，可眼神里還是沒有掩飾住，對我沒有學會算卦的失望。

“那是我去采的，悄悄留下給你，讓你和娘泡酒補身子的。”我心里說道，沒有說出來，怕爹娘擔心，去深山里采藥，那可是九死一生，每次我都小心翼翼的。

“真是的，你師父怎么就不教你掙錢的本事？還有老頭子，你也就是空咋呼，你啥時候打過架？除了會吵我，自己家的地頭兒都讓人家占了，也沒見你去和人家吵？還幫著人家收莊稼呢，不就是看著人家漂亮嗎？”娘的話讓爹一下子不出聲了。

“娘，那是我爹覺得張寡婦家的兩個丫頭漂亮，想給我說個當媳婦，不過，人家那兩個丫頭都嫌棄我不會做農活，不愿意，可不是因為張寡婦漂亮什么的。”我很清楚這件事，因為自從我回到家，這件事娘說過好幾遍了。

“你知道個啥？你爹心里的那點兒小九九，還能瞞得過我？還有你說的什么高出手低出手的？要是你打不過人家，咋辦？”娘轉頭又看向正在擦胳膊的李峰問道。

“呵呵，是該出手就出手，可不是高低手，師父說了，打不過，就偷襲，要是再不行，就跑唄，難道留下來挨打？我跑起來，能追到豹子。”我有些自豪地說著，端起那厚重的石盆，“嘩啦”就把里面的水潑到地上去了。

“你這孩子，把盆給我放好，盆下有個放水的木塞，你就不能拔出來？非要把盆端起來，要是給我摔壞了，你去山里給我鑿一個。”爹大聲說道，顯然還很在乎那個石盆。

“摔了它，不就是那個寡婦給你的嗎？看著就心煩。”娘大聲說道，接著又看著李峰說：“你那個啥子師父？幸虧你爹把你弄回來了，再學幾年，準是個潑皮道士，說假話都不打嘴拐，還追上豹子？別被豹子當了干糧。”

“呵呵，吃飯吧，找張順要錢的事，不要提啦，現在咱們家最大的任務，就是給你娶個媳婦！以后，記得相親時吃的少些，回來，再多吃些。”爹也慌忙換了話題，生怕娘抓住那個盆子繼續說張寡婦。

剛吃過飯，抬頭看到云秀嫂子來了，云秀嫂子打扮的利落干脆，斜領口恰身小布衫，翠綠色的長褲，晶瑩的小涼鞋，透著山里人的俊俏，還透著些城里人的時尚，那雙清澈有神的眼睛，更是透著智慧，和我還對視了一下。

我連忙從石凳上站起來，看著云秀嫂子那對小布衫撐的緊繃繃的，心里一陣慌亂，面對毒蛇狼狗，我可以毫無懼色，可面對女人，特別是精明漂亮的，云秀嫂子有神的眼睛，讓我心里一陣慌亂。

以前在道觀沒少被熟悉的女香客欺負，總是心里燥燥的，臉紅一片，還有師兄們經常私下嬉笑說說女人的神秘，更是讓我心里對女人的神秘渴望，特別是前兩天晚上，我真的在趙雪霏身上嘗到了美美的滋味，看著云秀嫂子那白凈的俏臉，特別是那雙精明的大眼睛，心里就有些亂跳。

我心里一陣亂想：“雪霏要是嫁給我，穿成這樣，應該比云秀嫂子好看吧？差不多吧，云秀嫂子雖然沒有雪霏白嫩，可真心漂亮，比雪霏的眉眼看著漂亮，真是不好比較……我這胡亂想什么？云秀嫂子漂亮，可人家早有了男人，不關我的事兒，雪霏……唉，人家都說了，我們不可能！”

可我看著云秀嫂子那對把小布衫撐的鼓鼓，心里又活躍起來：“二師兄說前面挺，后面翹的女人好生養，而且知道疼男人，喜歡在床上狠狠的折騰，怪不得萬老五，夜里要去扒人家墻頭。聽說她家男人張明是個好吃懶做的主兒，只會打個野兔，挖點兒草藥什么的，全靠著云秀嫂子種地，喂兔子養家，真是賴漢娶好妻，以后，我也學著無賴一些，是不是就能……唉，還是算了，爹知道會打死我的。”

云秀看著娘的臉兒，笑著說：“嬸兒，我來了，峰子準備好了沒？”

娘也慌忙放下碗筷，站起來，看著云秀，笑著說：“小秀，不忙，你家的菜地被禍害了，我準備讓峰子幫你先把菜地收拾好，下午，再去問問。”

云秀看了眼站在娘后面的我，好像能看透心的眼神讓我心里一顫：她不會看出我偷看她的小布衫了吧？現在我怎么這么喜歡亂想，云秀嫂子，可是有男人的，我怎么還會對人家有想法？

唉，看來真的需要有個媳婦，雪霏，唉，我心里又一陣的難受，娘說，城里的女人都嬌貴，有的還不肯生娃，怕身材變不好呢，想著雪霏那絕美臉上淡漠的表情，心里更是難受，還是老老實實在村里找一個吧。

“嬸兒，我那菜地不打緊，峰子找活兒可是大事兒，早點去，我叔下午一般要出去打牌，而且，我叔家的二女兒，年紀也不小了，而且也還沒婆家，正好，也讓阿峰見見，中午，就在我叔家吃飯。”

云秀嫂子說著，又看著我說：“阿峰，你也別愣著啦，快去換身好衣服，我小妹眼光可高著呢。”

云秀嫂子話讓我心里有些歡喜，可想到雪霏，心里涌出一陣的無奈痛苦，搖搖頭心說：“不可能了，權當做了一場夢吧。”

我忙點點頭，快步向自己的西屋走去，完全忘記了云秀嫂子說的，相親后，還要留下來吃飯。

我站在自己房里，順手關上門，快速就把自己的大褲衩退掉，沒想到云秀嫂子和娘說話的時候，轉過身，四下看著院子。

當云秀看到石桌上那個大飯盆，笑著說：“飯量好大。”

娘也陪著笑，說：“呵呵，就是飯量大些，不過，阿峰力氣也很大，能干活兒。”

“知道，嬸兒，你別害怕，現在咱們可都不缺糧食，能吃才健康呢，嘻嘻。”

云秀笑著說著，又抬起頭，恰好隔著窗戶看到我，雖然我側身站著，那薄薄的四角褲，恰好讓云秀嫂子看的清清楚楚，這時，我可不知道云秀嫂子正看著我，還覺得四角褲有些緊，順手拉了一下。

啊，云秀心神一蕩，慌忙轉過臉，心里一陣亂跳，妹妹要真的嫁給他肯定幸福無比，自己的男人好吃懶做不說，連那種事也不能滿意，要是峰子是我……啊，云秀你可是正經女人，胡想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