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涵又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原來她方才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回憶。
是要死了嗎?現在這般是回光返照嗎?
臨死還要讓她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崇敬的人一起護在燕柒周圍,這是要直接嫉妒死她啊。
“師兄,蔣涵她,我們先給救下來吧,雖然是條蛇了,好歹還是個生命。最后究竟是如何,且看它的造化吧。”
燕柒又將蔣梓給她的紙條遞給了顧向青,蔣涵這世造下的殺孽太多,可在如今這番形勢之下,又有多少人沒造殺孽呢。
“依你。”
顧向青沒有接過紙條,只是草草的掃了一眼,其中內容他也猜個七七八八了。
何況他本身就有救蔣涵的意思在,她現在是唯一一個野獸化卻還活著,還能有自己意識的人。
“好,謝謝師兄!”
燕柒打開了一個一井囊,將蔣涵給收在了里面。
一井囊顧名思義,就是一個錦囊,錦囊里頭有一口井,所以就叫一井囊。
進入此錦囊,蔣涵就是被困在了這口井內,也算是將她給關了起來。
井外有天地,井內也有天地,所有的天地都是根據被困者的心境而變化的,是喜是悲,是怖是怒,都是根據被困者的想法而定,逃脫不得。
由心至眼,由眼至心。
在蔣涵進入到一井囊的瞬間,周邊就是廣闊無垠的海洋,蔚藍深邃,不見海底!
她只是一個人在這偌大的海面上行走,走過萬里,終是抵達目的地,是一座島嶼,名叫青萊。
“妹妹,右邊,看劍!”一小男孩滿臉認真,小小的手兒舉著一把三尺長劍,很是費力,卻也穩重。
“哥哥你耍賴,明明劍從左邊來,你卻說右邊。”
與之對劍的小女孩也是小小一只,天真爛漫,手中的三尺長劍拿的并不穩當,握劍的手甚至止不住的顫抖著,卻也忍住了沒有將其扔下。
“笨,都多少次了,還上當。”
小男孩收回了劍,輕輕捏了捏小女孩肉肉的小臉蛋,滿臉笑意。
“我怕你哪天突然從右邊刺來,那我若擋了左邊,不是被你傷到了。”
小女孩未有阻止,任小男孩捏著她的臉,只是表情略顯委屈。每次都被哥哥戲耍,他也不說讓她一回,哼,等會兒找母親去告狀。
“說你笨還不承認。我能傷了你?還有,不許向母親告狀,不然,我以后都不陪你練劍了。”
小男孩見小女孩難得的沒有阻止他捏臉,想是回頭定要去母親那告狀,馬上縮回了手,又嚴聲警告了一下。
“哼,我哪有告狀,想一下都不行嗎?我不要理你了,嗚嗚,母親,哥哥欺負我,母親,嗚嗚……”
心中所想被明明兒的挑了出來,小女孩當下便哭了起來,朝著屋里就喊。
從屋里出來一柔弱女子,盈盈一笑,便領著兩個孩子進了屋。
……
“妹妹,是哥哥不好,沒用,護不了你。”
男子滿身都是傷口,密密麻麻的針眼,少數皮肉外翻,看著好不恐怖嚇人。
“哥哥,我沒事,那禽獸早晚有一天會死在我的手上。”
女子小心替男子上著傷藥,衣服與皮肉黏連處便用小刀輕輕刮著,男子口中的咬著的木棍都已經被咬斷了,硬是一聲未吭。
“此話切勿再講。若是被聽到了,就沒有早晚的那一天了。”
男子吐出了口中的木屑,快速嚴厲的說著,他雖然知道此處肯定無人會來,但是不能松懈,以防萬一。
“嗯,我知道的。哥哥,你疼嗎?”
女子重重的點了點頭,將這屋子上上下下好好瞧了一遍,里面的物件一件兒沒少,擺放整齊,位置也沒有變化,卻獨獨少了那一個溫婉賢淑的女人。
“不疼,你疼嗎?”
男子見女子面露哀傷,順著女子的目光瞧去,是母親經常使用的書桌,上頭還放著母親經常熬夜看的書,書桌對面的墻上則掛著一副侍女圖,笑眼盈盈。
“我也不疼。”
女子回過神,繼續替男子上藥。手腕上的青紫交加的指痕深深淺淺。
……
“妹妹,你如今劍法長進不少,我都快敵不過了。”
男子面露喜色,內心又有些疑惑。蔣涵的天賦潛能他是了解的,不可能突然間就能有如此長進。想問個究竟,又怕傷她自尊。
“哥哥,我服了那藥。真的有用,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能……”
女子見男子對其劍法提高雖有疑惑,卻也喜悅,想著男子定然不會怪她,便說出了實情。
那藥她知道一旦服下,后果是不可逆的,但是她還是抵不住誘惑。她有的不過也就是自己這一條命,但是她只要服下了這藥丸,以往所有的仇怨,她都有能力自己去解決。
“那藥吃不得,罷了,我同你一道吃吧。”
蔣梓聽到蔣涵服下了那藥丸,心下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她不要這命了,他留著又有什么意思,不如一道服了那藥,還能護著些她。
“哥哥,你,我想自己來,讓我自己試試吧。”
對于蔣梓要與她一道吃那藥丸,這是蔣涵沒有想到的。她可以以命相搏,但是她不能以蔣梓的命去搏,任何有危于他生命的她都不允許,也不愿意。
她也想要自己去將那畜生給宰了,不想再依靠蔣梓,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既然是哥哥,當然得陪你,母親離開前我在她面前發過誓的,要護你平安的。我已經食言過了,我不能再食言了。”
男子完全不給女子半分猶豫,直接將那藥丸給服下了肚。
藥丸他們早前就已經拿到手了,只是沒有服下罷了。
此藥丸他們每個人都是秘密收到的,沒有寄件人,只是出現在各自房門口,底下壓著一封信,聲稱只要服下此藥就可以直達元嬰期,修仙得道,近在咫尺。
對于來源不明的藥丸,他們兄妹倆并沒有服下,也沒有丟棄。
此后便出現了眾多元嬰期修士,而其悲哀結局,他們也有所聞。
不過一死罷了,死相是難看了些,都死了也無所謂那么多了。
他從小到大實際上都沒有好好護過她一回,也是自己能力太弱,不足以護得她周全,才令他被那畜生欺負了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哥哥,你從未食言過,我懂的,母親也懂的。”
兄妹倆相擁而泣。
……
此刻的一井囊內的那口井,已是變成了蔣梓蔣涵兄妹倆母親的房間,他們所有的快樂時光,都在這里,一個早已被封鎖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