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兩個人睡在一起是迫不得已，現在睡在一起是理所應當……
　　應該是理所應當吧？
　　方念稚坐在床邊內心忐忑，從外面吃完飯回來沒多久，她和周嘉顏兩個人走客廳坐了一會他就說累了想睡覺。現在他在浴室里洗澡，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卻時刻在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和周嘉顏是合法夫妻，就算發生了什么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但方念稚以前聽陳艾說，那種事情……第一次的時候都是很疼的。
　　“發什么呆呢，去洗漱。”周嘉顏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浴室里出來，他濕發上滴下來的水略微打濕了他胸前的睡衣，方念稚看著他倚靠在浴室門邊單手擦頭發的動作，腦子里瞬間腦補出了兩萬字的不可描述畫面。下一秒，她的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我……我去洗澡了。”她抓起旁邊的浴巾頭也不抬地朝著浴室方向走去。
　　周嘉顏一臉疑惑地看著她，攔住了她的去路：“忘記拿衣服了。”
　　方念稚如夢初醒，立馬折回到衣柜旁邊抓起睡衣繼續往浴室走。
　　“砰。”浴室的門被重重地關上。嘩啦啦的水聲再次響了起來，
　　方念稚的一舉一動都在周嘉顏的視線之下，他大概猜到了方念稚的心思。小姑娘十有八九是害羞了。
　　他長得就這么像色字當頭的么？為什么要這么怕他？
　　方念稚在浴室里磨磨嘰嘰了快一個小時，對著鏡子里的那張還帶著緋紅的臉，方念稚突然有點后悔忘了拿身體乳進來。
　　“念念，你已經在浴室待了很久了。”水聲半個小時前就停了，周嘉顏在猜她到底還要在里面待多久。最后他的耐心抵不過方念稚的毅力。
　　方念稚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從浴室里出來，周嘉顏已經在床上躺好了姿勢。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有了交匯，方念稚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急忙轉開頭。
　　“我……我涂一下水乳。”
　　“嗯。”
　　周嘉顏坐在床頭，就這樣看著她涂完爽膚水、導入液、乳液、精華、眼霜……平時耗時耗力的睡前護膚，方念稚此時此刻只覺得步驟還不夠多。
　　周嘉顏看出來小姑娘這是又在故意拖延時間，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么跟方念稚解釋他只是想抱著她睡覺而已。他今天是真的已經困了。
　　“咔噠。”方念稚重重地合上了最后一個瓶瓶罐罐的蓋子，起身時候的動作就像當年英勇赴死的烈士。
　　“來吧。”
　　看著她臉上露出的嬌羞的小表情，周嘉顏忍不住憋著笑問道：“來什么？”
　　“嗯？”那種事情，不是應該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么？方念稚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周嘉顏看。難道還要她說出來？她可說不出口。
　　嗯，有一個想象力豐富的老婆確實好像有點麻煩。
　　周嘉顏無奈地張開雙手，笑著說：“到我懷里來。”
　　方念稚乖乖掀開被子鉆進去，整個人在周嘉顏的身上翻了個身后爬到了床的內側，頭枕就著他的手臂。突然安靜的房間里似乎還能聽到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響。
　　周嘉顏很享受這樣的時刻，方念稚小鳥依人地躺在他的懷里，她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間，溫暖來得那么真實。
　　“睡覺吧。”他輕輕地說。
　　睡覺？現在才九點多吧！方念稚“唰”一下瞪大了雙眼，直溜溜地盯著周嘉顏看。
　　“怎么了？”
　　周嘉顏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轉過頭看著她。
　　“現在也太早了，我睡不著。而且我的時差也還沒倒過來。再者說……”方念稚一臉委屈，她都在飛機上睡了好幾個小時了，現在就睡覺不是難為人嘛。
　　“再者什么？”
　　“我們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未免也過得太草率了一點吧……”方念稚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到最后都快把臉埋進被子里了。
　　周嘉顏失笑，把人一把從被子里撈出來，好奇地問：“那念念，要怎么過才不草率？”
　　“起碼……”方念稚腦海里閃過好幾個浪漫的場景，但是卻描述不出來。要說美食吧，剛才晚飯的時候也吃了；要說美景吧，88層的旋轉餐廳，當時整個A市的夜色都在落地窗外了；周嘉顏還準備了一大捧的花，現在還在樓下客廳里放著……
　　可她就是覺得還少了點什么。
　　見她半天說不上個所以然來，周嘉顏大概明白了，她就是不想這么早睡覺，偏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跟我說說這兩個月你在國外都做了一些什么，好么？”
　　“好啊！”
　　方念稚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她從去到洛杉磯的第一天是如何求著Tina到她家來陪著她睡覺一直說到她回國前他們幾個人給她開的那個歡送會。
　　“莎莎特別舍不得我回國，我也特別舍不得她，雖然我知道她其實是更舍不得我哥。她知道我哥就要結婚了的消息之后，也哭了好久。”
　　周嘉顏抓住了一個字眼：“也？”
　　“……”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方念稚連忙搖頭，“沒有‘也’沒有‘也’，就她在哭。”
　　“在洛杉磯的時候，有想我么？”
　　方念稚默默低下頭：“有……很想你……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真的沒可能了。”
　　周嘉顏換了個摟人的姿勢，把懷里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他在跟方念稚說，卻也像是在跟自己說：“我怎么舍得。”
　　“那你那個時候還對我那種態度。”方念稚小聲地抱怨道。
　　周嘉顏不禁失笑：“念念，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也會吃醋，也會不開心。”
　　“真的是肉長的么？”
　　“念念，如果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手最好不要亂動。”
　　“……”方念稚立馬縮回了自己放在周嘉顏胸口上的手，乖乖放回到了身后。那里莫不是什么機關按鈕？
　　周嘉顏一笑：“回頭想想，我大概是對你一見鐘情。”
　　“啊，我那天明明化了一個很糟糕的妝，而且對你說話也很不客氣。”
　　回想起兩人剛見面時候的樣子，周嘉顏忍不住打趣道：“嗯，是不太好。而且進門之前你盯著我看的樣子，也有一點傻。”
　　“我發誓我當時更多的是在看你的車。我之前想給我哥買一輛當生日禮物來著，但是沒想到價格那么貴……”方念稚舉著發誓的動作力證自己當初沒有那么花癡。
　　“哦？沒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不如一輛車。”周嘉顏假裝失望地搖搖頭，“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
　　“以為夫人和我一樣呢。”
　　夫人……
　　這個稱呼讓方念稚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起，她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周太太了呀。還真是讓人身心愉悅。
　　“周嘉顏。”
　　“我在。”
　　“周嘉顏。”
　　“我在。”
　　“周嘉顏。”
　　“方念稚。”
　　“嗯？……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