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晉歌，好巧啊。”
　　“巧。”
　　“你也來食堂吃飯啊？”
　　“不然呢？”
　　“你一個人么？”
　　“卡！”錢嶼升比了個暫停的動作，“云錦，你的情緒不對。調整一下再來一條。小玉，幫程顥補補妝。”
　　方念稚帶著周嘉顏直接走到了錢嶼升的旁邊，隨便拉了兩張椅子坐下。
　　“羽絨服穿好，冷不冷？”她幫周嘉顏理了理羽絨服的帽子，錢嶼升卻誤以為她是在跟他說話。
　　“不冷。”他轉過身去，一回頭就看到了方念稚在幫周嘉顏整理衣服。
　　感情不是在問他啊。
　　“上午沒周嘉顏的戲，你帶他回去吧。”
　　“下一場不就是么？”方念稚指了指旁邊的提示板。
　　……
　　“演員調整好了么？”
　　錢程顥和沈云錦齊齊沖鏡頭點頭：“OK。”
　　“注意站位，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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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的這場戲，方念稚是越看越覺得餓，飯菜的香味一直往他們這個方向飄。上學的時候總覺得食堂的飯菜是最難吃的，三年都變不出什么花樣來。這畢業之后，反而讓人有點懷念那個時候了。
　　“餓了？”周嘉顏注意到了方念稚摸肚子的動作，小聲地問道。
　　聲音雖然小，但坐在他們前排的錢嶼升還是聽到了。
　　“場務，給編劇打份飯來。”
　　方念稚急忙出手打了一下他：“錢嶼升，有病么？拍戲呢鬧什么。場務，不用不用。”
　　“不餓啊？那就下一場。云錦、程顥，這條過了。”錢嶼升轉過頭沖周嘉顏努了努嘴，“該上了。臺詞都背熟了么？”
　　周嘉顏從包里拿出一包餅干遞給方念稚，點點頭：“可以。”
　　“放輕松，演戲沒那么難。反正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也演了那么多年了。”
　　錢嶼升這話說得又讓方念稚忍不住對他動手，她錘了一下他的后背：“好好導戲啊，少跟我的藝人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場戲就一個訣竅，把云錦當成方念稚就行了。你們平時怎么相處，等下就怎么演。當然最重要的一點，給我保持微笑，別搶了男一號的戲。”
　　錢嶼升說完示范了一個完美的微笑，周嘉顏看了一眼立馬轉過頭去，脫下身上的羽絨服放到方念稚的手里：“幫我拿一下。”
　　“嗯。”
　　“我說編劇，咱眼神能不要只停留在你的藝人身上么？你這樣我很懷疑你會夾帶私貨給他加戲啊。”
　　方念稚收回視線，白了錢嶼升一眼：“加戲？想美事吧你。”
　　在周嘉顏上場前，方念稚還有些許的擔心。但當他走入鏡頭里，她的擔憂就都煙消云散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單獨給他開小灶的功勞，周嘉顏的表現完全沒有她擔心的僵硬。
　　“安南，你選擇題最后一道大題選的什么？是C吧？”
　　“我選了B。”
　　“那完了，五分沒了。”
　　“得了吧大熊，你差的是這個五分么？”
　　“哎哎哎，你看那個是誰？安南安南，快看九點鐘方向。那不是林邁兮么？”
　　“哎喲我去，緣分啊。”
　　“你們倆先去打菜吧。”
　　“喲~安南~這是要開始重色輕友了啊。”
　　“去去去，別瞎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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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嶼升看著監視器里的畫面，對著一旁的方念稚說：“表現得還可以啊，沒我想得那么差。”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帶的藝人。”
　　“但和云錦的對手戲還是有差距。”
　　“第一次演戲呢，就別雞蛋里挑骨頭了。這畫面看著不是挺流暢的么？”
　　錢嶼升抬頭瞥了方念稚一眼：“妹妹，你這雙標有點過分了啊。我聽說你上一部戲，那誰被你要求NG了十幾條，怎么到周嘉顏這畫面流暢就行了？對自己的作品要求降到這么低了？”
　　“要你管。”方念稚沖錢嶼升吐了吐舌頭，“我樂意。”
　　“卡。這條過了。演員先休息一下。”
　　錢嶼升一喊卡，方念稚立馬拿著羽絨服飛奔到了周嘉顏的旁邊。
　　“快把衣服穿上。冷不冷？”
　　周嘉顏穿好衣服，搖搖頭：“還好。你的暖寶寶很管用。”
　　“管用就好。我給你帶了熱水，去那邊喝點。”看到周嘉顏下意識拒絕的表情，方念稚搶先一步拒絕他的拒絕，“不準說不。”
　　好吧，周嘉顏妥協。
　　二十分鐘的中場休息，道具老師們重新布置了一下食堂，準備拍在食堂里的下一場戲。休息間隙，錢程顥在和錢嶼升交流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和方念稚打招呼。
　　“念稚姐好。”
　　方念稚有些意外，點點頭：“程顥你好。剛才你的表現我看了，很帥，很‘鄭晉歌’。”
　　“哇，那真是很高的評價了。我一直擔心自己會演不出你想的那種感覺。對了念稚姐，我聽錢導說你是A大畢業的？”
　　“對，我是中文系的。”
　　錢程顥臉上冒出了一絲驚喜：“那我應該叫你一聲學姐了，你是于教授帶的吧？”
　　“對。你學的是——”
　　“生物制藥。我大學的時候選修過于教授的課，他在課上說他系里有個讓他很得意的學生，應該就是學姐你吧。不過你那時候不常在學校里，我一直想認識你也沒機會。念稚姐，我可以加你微信么？”
　　“當然可以啊。”方念稚點開自己的二維碼遞了過去。
　　錢程顥忙不迭地加了方念稚的好友：“念稚姐，接下來有幾場戲我有點想不明白鄭晉歌心里在想什么，等你有空的時候我能請教你么？”
　　方念稚樂意地點頭：“當然可以，隨時都可以。”
　　她不是對誰都會允諾隨時的，她對錢程顥說這話的時候，她只覺得眼前站著的這個男孩子身上有不屬于這個圈子的氣質。她被這種氣質吸引了。
　　他像幾年前的紀然。
　　在這個圈子里，能讓方念稚產生好感的只有兩種人：獨具個性和真性情的。
　　這種真性情當然不是指隨便對著工作人員發脾氣，一點不開心就不配合工作，講話不經過大腦，給別人惹了一堆麻煩然后還發通稿寫自己率真的那些人。
　　她每次看到圈子里的一些明星給塑造自己真性情的人設，她都想默默翻一個白眼，然后把他拉進自己的黑名單里。
　　拜托，真性情的人是不會為了拿到一個角色四處發對家的黑歷史通稿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的。
　　總之，這個圈子里因為方念稚是方瀟成妹妹所以想和她搞好關系的人很多，而她真正欣賞的藝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