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費三金。”看守對著靈豐帝道。
靈豐帝差異了一下,手里捏了捏,捏出了五個金子給看守。
看守撇了靈豐帝一眼,拿出了兩個金子,放回了靈豐帝的手中。
“請你尊重我。”
靈豐帝臉色微變,微微笑笑,便走入了城中。
靈豐帝在位數百年,天下皆知其相貌。
他本來以為是自己的相貌被看守認出來了,可是入城之后想了想,如今的自己還是一幅道士模樣,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別人大概很難認出,何況這種偏僻的地方?
靈豐帝搖搖頭,走入城中。
以往,哪怕是都城,哪怕是天子腳下,都有陽奉陰違、徇私舞弊的事情發生,但是這偏僻的小城,看守竟然不貪財……
難道,是因為給的少了?
靈豐帝捏了捏手里的金子。金子很軟,被他捏軟了一角。
“看來我的孫輩……做的不錯……”靈豐帝沒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莫名的心情愉悅。
走入了村鎮之內,村鎮不大,但是該有的都有,外面有一角城墻塌陷,有人員在塌陷的城墻之中施工。好像是故意將這一塊城墻弄塌,然后好擴張整個村鎮。
“其實城墻到現階段已經無大用了。”忽然,一旁傳來聲音。
靈豐帝回頭一看,卻見是一個腦門禿禿,穿著七衣的和尚。
“哦?”靈豐帝哦了一聲,似乎是想聽聽和尚的見解。
和尚打量了靈豐帝一遭,道:“聽說道士任逍遙,喜好喜性山水遠眺、清新脫俗、超脫自然。想問問,你有多久沒下山了?”
“不長的一段時間,六年吧。”靈豐帝回聲道。
“六年……”和尚嘀咕了一下,“豈不剛好錯過了新帝登基?”
“新帝登基?那個……靈豐帝……不當皇帝了?”靈豐帝吃驚道。
和尚笑了笑,“看你剛才想賄賂看守,應該是有點金子。不如,請我吃個飯,我好好給你講?”
靈豐帝從懷里摸了摸,摸出一把金子,“管夠。請。”
“那我便不客氣了,我帶路。”
和尚毫不客氣,哈哈大笑著在前方引路,兜兜鉆鉆,兜了大半個城,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客棧。
小二熱情的跑上來,“兩位客官,打尖還是吃飯?”
“兩斤牛肉、兩斤狗肉、三兩白酒、兩大碗素面,蔥花多點,還要撒點牛腩汁。”
“好嘞。”
小二趕緊跑到后廚去催促。
和尚和靈豐帝找了座位坐下。
“和尚不是不能吃肉的嗎?你這又牛肉又狗肉的,不怕褻瀆了佛祖?”靈豐帝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和尚。
和尚搖搖頭,“我這是酒肉和尚。我飲酒、吃肉,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吃肉,淺嘗即止,我不貪。”
“無肉吃無酒喝,我也不嗔不恨,我不嗔。”
“有則有,無則無,我不癡。”
“貪嗔癡,佛之大敵,我皆不沾。”
“雖是酒肉和尚,但我懂佛法,卻寺廟中吃素苦修的大多數和尚更懂佛法。”和尚晃悠著道。
很快,小二踩著步子跑了過來,手里端著大碗面,面是素面,上面灑了許多蔥花,并且撒了牛腩汁,看起來香味撲鼻。
“客官,牛肉和狗肉還要稍等些時間,白酒我現在就給你們上。”小二跑開了,回來的時候打了三兩白酒。
靈豐帝好奇的看著面前酒色不好的白酒。他從來都沒有在外面喝過酒,宮廷之內的都是各地朝貢上來的佳釀,喝起來齒頰生香,但是這外面的酒……
“不敢喝,怕我毒你?”和尚看著靈豐帝,稍有不滿。
“只是沒喝過酒而已。”靈豐帝撒了個小謊,把酒杯放下。
“切……看在這一桌飯菜的份上,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和尚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吸面。
靈豐帝想了想,道:“牛可是百姓們的寶貝,誰家有幾頭牛、年歲幾何、有無病患,都續跌官府登記在冊。若要轉賣、傷病、老死,都要官府報備。私自販牛、宰牛可都是觸犯《大見律例》的罪……怎么你這……牛腩汁拌面,二斤牛肉,頂風作案?”
和尚嘴里吮著面條,搖著手里的筷子。
“非也非也。”
“四年前,新帝便廢了這條法律。”
“為何?”靈豐帝問道。
“如今方術大興,尋常人家亦可同習方術。天有陰,便施方術拜晴天,烏云散去,晴天便來。若天久晴不雨,便拜陰天,烏云凝聚,雨水驟然。自此是雨水充沛,不懼于天。”
“牛為耕,耕田犁地。現在有山精鬼怪,以方術召之,施些許恩惠,山精鬼怪便奮然開心,嚯嚯協助,土地具開。”
“禁牛令,自然可解。”
話音落下,小二走了過來,手里端著兩斤牛肉,兩斤狗肉。
狗肉香味異常,引人食指大動。
和尚也不含糊,自稱是酒肉和尚,自然也是做酒肉和尚所做之事。但見隨意的用七衣擦擦手,便抓起一塊狗肉,大快朵頤,絲毫不怕狗肉滾燙。
“這牛肉一事,算是如此。那為何我予那看守多兩塊金子,卻分文不收呢?”靈豐帝被這香味勾住了,細膩的用筷子夾起一小塊狗肉。
“無必要。”和尚遙遙手。
“若是先些年,或許還會有貪官污吏的存在。現在的話……沒必要。”
“為何?”
和尚將狗肉放在碗里,滿手油膩。
他盯著靈豐帝看,“我問你,給你兩條路,一為仙途,而為錢途。你選哪個?”
“肯定是選仙途啊。”靈豐帝道。
“那便對了。新帝登基之后,天生異象,有后始道之神降世,賜下封神印,掌封神之權。”
“后帝感念貪官污吏深重,于是降下新政。”
“封神之權廣布天下官吏,為官清廉者,百姓舉薦者,可封神。”
“什么……”靈豐帝愣住了,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