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善之人……不知所謂……”
“少爺我可是這建鄴城一頂一的大惡人！最大最大的惡人！”
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孩，手里玩弄著圓圓的鏡子，惡狠狠的說著狐言匪語一般的咒罵惡毒之語。
在他的一旁，有一個頭發稀疏，好似頭上長了癩子似的小孩，迎合著：“老大是這建鄴城最大的惡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家伙一看就是個傻蛋，看老大惡毒，便想用這般胡話來‘勸’老大改邪歸正！”
小孩眼睛轉了轉，“癩子，你說的不錯。少爺我是惡人！大惡人！”
哈哈哈哈哈……
小孩大笑起來，手一抖，鏡子便掉在了地上。
被叫做癩子的小屁孩見狀，趕緊蹲下把鏡子撿起來，然后恭恭敬敬的遞給小孩。
小孩拍了拍癩子那頭發稀疏的額頭，道：“癩子，不錯。賞。”
說罷，小孩從懷里掏出一些碎金，丟給了癩子。癩子開心不已，接過碎金就往自己懷里揣。
“癩子走，我們去欺負一下隔壁村閉月羞花的洛云姑娘。”
“老大，不如我們去偷看她洗澡？”
“癩子！你這話說的，老子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你懂嗎？德才兼備、文質彬彬、兼濟天下、厚實和順、仁義道德、滿口善言的正人君子！怎么會做這樣子令人不齒的事情！簡直是無恥！有辱斯文！”
“走，快帶路！”
“好嘞老大！”
兩個小屁孩一前一后，在鄉下的泥濘土路上快步奔走。
……
兮鳳坐在樹上，他的身旁立著一個小小的黃鳥，黃鳥微微泛光。
“這是你找的大善之人？”兮鳳側著腦袋道。
黃鳥便是金烏所化了，他鳥喙開口道：“這人喚作席有福……父神，他雖然嘴上輕浮，喜歡胡言亂語……不過人嘛……我找了十年，觀察了他許久，還是覺得他最合適。”
兮鳳坐在樹枝上，腳抖了抖，屁股下的樹便長出了腿來，邁開大步子，在這鄉野之中快速奔跑，追趕上那席有福和那癩子。
席有福和癩子跑得很快，而且看樣子很熟悉這些道路，輕車熟路，摸了好幾條小岔路，便一路小跑入了一個村子。
村子門口修有鄉道，并且有兩個長相兇狠，手里抓著叉子的守衛看著。但席有福和癩子只是對視一眼，從一旁的一個狗洞鉆了進去，便順利的竄入了村子內。
他們入了村子，也是四下躲避，摸了好幾條小路，終于來到一間木屋前。
木屋門前有個院子，院子挺大，挖了個小池塘，四旁有一些花草，還造了個藤條秋千椅，看起來這屋內住的人在村子內有點名望，可能是個鄉紳。
席有福和癩子翻過高欄籬笆，躲在一棵樹后，見著四周無人，便兩手雙腳齊動，三兩下爬上了樹上，落在樹枝上，眺望屋內。
只見木屋子外，有木窗微微打開，里面煙霧朦朧，煙氣繚繞。
“老大老大，現在剛好是洛云姑娘洗澡的時間！”癩子一臉興奮。
“知道知道，別亂動，別亂動，樹枝要斷了！”席有福瞪大著眼睛，朝著窗內看去。
可是煙霧繚繞，只看得到煙霧之中一絲朦朧影響，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真切的實體，不由得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癩子卻是一臉興奮，好似眼睛可以透過煙霧看清一切一般，雙手按著席有福的肩膀，雙腳亂動。
咔擦……
樹枝應聲而斷，兩人哎喲一聲掉在花園中，惹得屋內一聲怒喝。
“誰！”
癩子本就趴在席有福的身后，摔下也有席有福當肉墊頂著，倒也沒摔得多慘，聽著那怒吼聲來，渾身一個激靈，爬起來就一溜煙的跑了。
而席有福，被癩子壓得受不了，剛爬起來，就聽到耳邊有聲音傳來。
“糟糕！”
席有福多年來已經明白，聲音是比看到的要快的，耳邊有聲音了，說明那人差不多就在出來了。
席有福慌慌張張，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手足無措，懷里的鏡子掉了下來，發出咚的一聲。
“該死的兔崽子！”
聲音越來越接近了，席有福靈敏的耳朵甚至可以聽到木棍摔在地上，隨后被撿起來的聲音。
“被抓到會被揍的！”
“該死的鏡子！”
席有福臉色一變，惡狠狠的把鏡子撿起來，但是撿起鏡子的時候，大拇指忽然一手插入了鏡子里面。
“這……”
席有福感覺自己觸摸到了無盡的柔軟，還未待明曉什么回事，便感覺指尖傳來一股龐大的吸力，自己整個人被吸了進去。
咚——
鏡子摔在泥土上，發出了一絲輕微的聲音。
隨后便聽到砰的一聲，木門被重重踢開的聲音。
“臭小子……跑了……？”
“嗯……這里有個鏡子……”
“那個小破孩掉的，還挺好看的，剛好可以給我閨女用……”
…………
樹上，兮鳳摸了摸下巴，道：“席有福，是個善人。”
金烏笑了笑，“我這十年來往返這人間大地數次，觀察了許久才選擇的他呢。”
兮鳳笑笑不說話。
當初他把鏡子遞給金烏，這鏡子本來就有個自我判斷的準則，非善人不得使用。
“看來……這個黑暗的世界，會重新出現月亮了。”
兮鳳站起身來，看了看天空。
天空一片光明，那是金烏在散發光亮。在大氣層之外，月球作為一個默默無聞的衛士，長期以來暗中的吸引隕石，幫地球抵擋災害。但凡間除卻仙神之外，無人知曉月球的存在。
不過……
兮鳳眼睛放空，看到了許多星系，大量的星球也是沒有衛星的。
或許有的星球也有衛星，但不是所有的衛星都會發光或者反射光。
這一點，不論是整個崩壞宇宙，還是被的宇宙，都是如此。
漫長的黑夜，大多是星光點點。
眾星捧月，注定是特殊的例外。
兮鳳眼光放空，望著天空，望著外面那個默默無聞的衛星。
“月亮不是必須的……我那么鐘愛月亮……”
“可能是因為元界有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