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人是不是好人就不知道了。
兮鳳飲完問荊給他的酒，什么話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只是繞著烽火臺走了一圈，然后一跳，跳入了城中，四下閑逛起來。
問荊倒是沒說什么，雖然有些疑惑兮鳳為何這么做，不過他也沒有阻止，而是想了想，也一并跳入城中，陪著兮鳳在城里閑逛。
這個城池很大，城墻很高，所有的路都是青石板路，可以容納四駕馬車并進而不擁擠。但就是如此開闊的道路，上方沒有一個人影，顯得這座城更加的空蕩蕩的死寂一片。
兮鳳就這么在城里走著，觀看著城市的建筑風格。城市的建筑風格迥異于兮鳳見過的任何一座城市，有一種異域風情的感覺。
里面同樣的有許多店鋪、宜春院、皇城。但是不局限于這些，兮鳳還看到有一個區域，里面有很奇怪的東西，一種像是金屬制造出來的鐵人，鐵人里面有一種能量核心，兮鳳三眼開張把那鐵人看的真切，看到鐵人里面有許多的線路，線路圍繞著能量核心，使得那個鐵人能夠像生命一樣活動。
“這是什么？”兮鳳指著那鐵人。
問荊走在他的身后，道：“這種東西叫機器人。”
“機器人？”兮鳳想了想，“科技文明？”
問荊有些意外，道：“是的。”
兮鳳點頭，在哪個區域里面駐足了許久。
這種叫做機器人的東西，在這個區域里面有許多。他們似乎有靈智，在區域里面生活的很好。他們自行進行生產，制造出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甚至用一種很奇怪的物質作為貨幣本位，發型了一張奇怪的貨幣。
而除了機器人之外，這區域里面還有奇怪的方塊盒子，聽問荊說，這種方塊盒子叫做列車。這些列車在一種叫做軌道的東西上面運行，速度很快，但是最高速度也就那樣，不如一個修士全力趕路。
“他們是活著還是怎么？”兮鳳問。
問荊道：“機器人沒有靈魂，他們能夠思考，但是并不徹底，他們的想法很簡單，簡單的很。其實，按照我們來看，機器人是死的。他們甚至不如動物，動物都有靈魂，但是他們沒有。”
“為何除了他們，偌大的城市，便什么都沒了？”兮鳳再問。
這個問題似乎觸動了問荊，問荊一時間沒有回復。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
“我建造了這座城市，一開始這座城市被叫做黃金城。我接納了許多人，不僅是修士，也有許多普通人。就連科技文明的人，我都接納了進來。”
“你知道嗎？”問荊忽然莫名其妙的問。
兮鳳哪里知道問荊說什么，自然是搖頭。
問荊笑了。
“成道者，基本代表著這個宇宙里面是無敵的了。除了其他的成道者之外，誰也殺不了成道者。沒錯，哪怕你取代了道，你也會死。但是你殺死一個成道者很困難，基本做不到。所以成道者雖然會死，但是很少成道者會死。”
“一個宇宙啊，可以存在多少年呢？宇宙的壽命為十二會，一會十二元，一元十二億三千六百萬年。這樣算下來，我們活著的年紀，可謂是……一言難盡啊。”
“如此年歲，直叫任何歲月都無痕跡。”
“你是想說……”兮鳳似乎意識到了問荊要說什么。
“一個宇宙可以有許多的成道者，但是成道者不能過多，因為每多一個成道者，宇宙的壽命便會減少許多。不過哪怕如此，一個成道者能夠活著的年歲也是不可想象的。”
“成道者會經歷無數，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功名利祿、美人美酒……一切都是過眼煙云，享受了許多，便也看淡了許多。”
“許多的成道者其實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偷渡’到下一個紀元的宇宙。不過許多的成道者膩了一切，便選擇在宇宙的毀滅之際，與宇宙一同死亡，然后化為一切，獲得‘新’的新生。”
“但是有人選擇死亡，也有人選擇活著。比如我，我在十八紀里面是比較晚成道的。我說過，當一個宇宙的成道者達到了最大的容積之后，每多一個成道者，便會讓宇宙折壽許多。”
“我的成道，讓宇宙的壽命減少了許多。只剩下了三千萬年左右。”
“所以我選擇活著。”
“而且我還建造了這座黃金城，打算把許多人一同帶入下一紀元宇宙，在宇宙開始的荒蕪時候，陪伴我。”
兮鳳望著空蕩蕩的城池，問：“出事了？”
問荊點點頭。
“所有的生命，都在一瞬間死去了。我是成道者，我可以抵抗宇宙塌陷，也可以抵抗宇宙開辟。但是他們抵抗不住。他們在宇宙塌陷的前一秒，便死去了。我無力挽回，無力拯救。”
“整座城數百萬人，瞬間空了。只剩下了這些沒有靈魂的機器人。”
那是十九紀的事情了，十二會一個紀元，十九紀元到三十八紀元二百二十八會。這么漫長的時間過去了，問荊依舊清楚的記得當初的事情。
他搖搖頭，沒再說什么了。
兮鳳把城池逛了一圈，便跳回了烽火臺中。
烽火臺上，微風吹拂。
“說吧，你想和我說什么。你、柳樹林、乾元子之間，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公子說你的宇宙是被乾元子消滅的，但是你告訴我，你的宇宙是自然死亡的？呵呵……你們到底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兮鳳呵呵笑著。
問荊望著他，“我們都沒說假話，他說的是真的，我說的也是真的。”
“房山老人，也就是乾元子。他在各個宇宙紀里面為所欲為，哪怕他已經活了近乎永恒的歲月，他依舊不滿意，他的心依舊填不滿。他變態好虐，他操縱一整個宇宙為他娛樂。這是真的。”
“那你為何會成為成道者。你說成道者可以殺死成道者，他為何會放任你們成為成道者？”
“你不懂嗎？”問荊聲音大了起來。
“因為他不在乎。”
“不在乎？”
“他已經強大到了可以輕松殺死成道者。所以他不在乎了。再多的成道者都沒用，他都可以殺死，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在你們這個紀元之前，他操縱著所有紀元宇宙，任意玩弄。”
“他不在乎會不會出現成道者，出現了的話他反而更開心，因為相比普通的人、普通的神，他更喜歡玩弄成道者。”
“我成道的時候，他來到了我的府邸，給我發來了祝福，隨后在宇宙最后的三千萬年里面，他玩弄了我兩千萬年，然后玩膩了，把我丟開在一旁……所以我恨他。同時，我也恨我活得不夠久，不夠瀟灑。所以我進入了下一個宇宙紀，同時，我也把殺他，當做了我成道之后的最終目標。”
“但是很顯然，至今我都沒有實現。”
問荊淡淡的道。
兮鳳有些頭大。
這幫人，一人一個樣，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而且這幫家伙，話都相互矛盾。
大公子的話和問荊的話矛盾了。就連問荊自己的話，都上下矛盾了。
兮鳳頭大了。
是真是假，孰是孰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