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仨穿著親子睡衣站在一起格外地和諧溫馨,倒顯得西裝革履的他有點異類。
白曉打理好孩子們,微一側臉就看到站在客廳里站著的厲皓承身材挺拔,站在客廳里就越發顯得客廳的窄小,身上深色的西裝也和周圍布置的暖色系家具格格不入,俊逸的臉上卻不見一絲尷尬和不耐,只是安靜地看著。
印象里他們同處一室時從沒有此刻這么寧靜的情況了,兩個孩子進了廚房,乖乖的在餐桌前坐下,桌上是已經布置好的早飯。
廚房正對著客廳,不用抬頭白曉就能感受到厲皓承看過來的不加掩飾的目光,盛粥的手頓了許久,她抬頭問:“你吃過早飯了么?要不要再一起吃點?”
白曉問這句話是純粹基于待客之道的客氣,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片刻之后厲皓承點點頭來了一句:“麻煩了。”
也不等白曉招呼,厲皓承自己進了廚房在餐桌前坐下了,一副等著吃的樣子,一點幫忙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餐桌上的早飯雖然是白曉一早起來準備的,但是自然是比不上楚家手藝精湛的王嬸。
認命地再去多拿了一副碗筷,白曉邊盛粥邊凌亂地暗想著厲皓承是不是來得太早沒顧得上吃飯現在餓了,要不就是厲皓承被誰附體了?
廚房和餐桌都很小,厲皓承坐進來有些施展不開,父子倆正好面對面,小饅頭瞪大了眼睛新奇地看著厲皓承,萱萱則是飛快的吃飯。
簡單的早餐后,厲皓承送著孩子們學校了。
為什么兩人又那么冷淡了,還不是之前厲皓承去找穆勛翼炫耀,然后兩個人打了一架。
白曉知道了以后穆勛翼跟她的關系處于難看的地步,而厲皓承卻在一邊洋洋得意,于是兩個人處于冷戰中。
……
傍晚,落日。
公司每個樓層的部門,員工們都在整理著手頭上的工作,然后陸續的下班,三兩成對的等在電梯口,偶爾閑聊幾句,或笑或疲憊。
厲皓承從走廊穩步走過來,頓在了敞開的辦公室門口。
里面寬大的辦公桌,女人身子陷在高背椅里,單手撐著額,另一手翻著手里的文件,偶爾用筆在上面勾一下,神情專注卻掩飾不住眉眼間的疲憊。
低聲清了下嗓子,他像是不經意的走進來一樣,此時夕陽大片的從窗外灑進來,他站定在辦公桌面前時,就擋下了一大片的陰影,很強烈的存在感。
可埋在辦公桌上的白曉,似是沒看到他,連眉尾都沒掃他一下。
厲皓承有些尷尬,“都下班了,你不走?”
“嗯。”她低聲的應。
男人蹙了下眉,又習慣性的抬手撫了撫喉嚨,心頭是有些心煩氣躁的,卻什么都沒表現出來。
自從回了國遇見他以后。他不見老是跟著她,還老是出現在她的面,而且脾氣不好。
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厲皓承會因為她容易喜怒多變,就像是她現在和他冷著距離,他會想要去拉近。
濃眉斂了斂,黑眸里忽然竄上一絲光亮,他薄唇扯動著的說,“萱萱前兩天說想吃烤肉,一會兒我們去接他們,去吃吧。”
“是嗎?”白曉不確定,平時也沒聽到那兩個小家伙念叨饞什么。
“嗯,他們一直說想吃。”厲皓承點頭。
“那就哪天再說,明天周末,所以我告訴海姨接完孩子們放學后,就直接送到我爸那里了。”白曉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緩緩的回著他。
男人站在那,忽然覺得很氣餒。
“厲先生,你以后還是在我這里晃悠,你看我也答應了孩子們去老宅,也讓他們任你這個爹地,以后還是避避嫌吧。”白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著。
“你想說什么?”
“當年你和白梓娜不能在一起,是因為厲老太太讓你報復我害死了厲峰。”她抬手將散下來的發絲掖在了耳后,笑了下,淡淡的說著和自己無關的事。
厲皓承略微低了些俊容,濃眉微蹙。
她說中了他心里的一些事,當年那場車禍是一方面,白梓娜也確實有一部分原因。
“看來白梓娜比厲峰還重要啊?”白曉收回目光,看著桌上的文件,略帶幾分嘲弄的自言自語,“也對,白梓娜對你來說哪能是別人隨隨便便能比得了的?誰又能比得過。”
厲皓承聽著她的語氣,胸口有些緊,手也握得更緊了。
他想說知道白梓娜做的一切以后,兩人之間并沒有怎么樣,可似乎這樣的話說出來也是那樣無力。
白曉心里不痛快,嘴上也是,“你們倆讓我相信是真愛了,哪怕她不能生孩子,你還……”
“不是這樣的!”聽到她的故意諷刺,他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
“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忽然想起了穆勛翼曾對她說的話,淡淡的吐出回敬他。
“我只是不想再聽到,誰再拿這件事來重傷她!”厲皓承冷下了俊容。這件事對于白梓娜是多么大的魔,她那樣顫抖的跟他痛哭講述,那么可憐,當然會滋生出維護。
“不然呢,你是不是還想要動手啊?”白曉輕輕的笑。
一句話,像是一桶涼水澆了下來。
厲皓承表情默了下去,薄唇緊抿,他才重新抬起了黑眸看向她,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痛,“你不接受解釋,那你可以打回來。”
他是認真的,甚至將整張臉都露過去。
白曉別過了眼。
她其實不想總把那巴掌掛在嘴邊的,因為那幾乎已經在她心里落了塊疤,每提一次對她來說才是難過,剛剛也只是回嘴時的脫口而出。
“那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心情才會好一點。買牛肉餡餅嗎?”見她一直別著眼沉默,這個瞬間他是真的束手無措,帶著些小心,試探著詢問著她。
白曉抬手蓋在了自己的眉眼上,努力的平抑著翻涌的心緒。
都已經解釋了,道歉了,到底還要我怎么做,還要我怎么樣?
她是不是應該知足,這和以前相比的冷漠要好了很多,是她太得寸進尺了?可為什么感覺更難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