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皓承站了起來,又再次朝她這里望了望,葉馨心里頭確實滿滿的恨意和嫌棄,可惜了白曉再也看不見她愛的男人,在穿著旗袍的司儀的帶領下一步步的登上了榮譽的殿堂。
坐在位置上白悠悠,一直很安靜,平穩(wěn)的看著那個久別的男人。
臺上厲皓承和剛才拿到獎杯以及榮譽證書白發(fā)蒼蒼眼含熱淚,在領獎臺上噓唏不已的老科學家不一樣,厲皓承從嘉賓手中接到獎杯時簡單的說了一聲謝謝。
主持人在厲皓承領完獎時,宣布有一個特別來賓將贈送新鮮出爐的杰出青年代表一份特別的禮物。
主持人話音剛落,從后臺上走出了一位黑皮膚的中年男人。
他一上臺就和厲皓承擁抱,主持人向來賓介紹了他的身份,黑人中年男人是國際紅十字會成員,此行他帶來了紅十字會特意給厲皓承的榮譽勛章,還有非洲很多孩子給他寫的信以及他們親手制作的卡片。
主持人念了幾封孩子寫給厲皓承的信,那些孩子們質(zhì)樸的語言讓臺下的不少人動容,厲皓承拿起了其中的一個孩子送給他的胸花,虔誠的別在自己的西裝上。
拿著主持人的麥克風一步步的來到了臺前,站在哪里,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某處所在,他平靜的說著:“在這里,我想謝謝我太太,我也對她說一些心里話。”
坐在臺下一臉鎮(zhèn)靜的白悠悠別開臉去,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慌張。
和白悠悠有幾個席位的葉馨心里卻是不以為然,滿滿的嫌棄,她用腳趾都知道厲皓承要做什么。
厲皓承從來是一個冷清的人,讓這樣冷清的人愿意走到臺前表達自己的感謝實屬不易。
那個人,會是誰。
厲皓承站在臺上,目光落在來賓身上,他想起了她跟他一起去領證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是這樣懷揣著不安,和幸福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太太,她陪了我很多年,我不懂得她的好,所以她生氣了,她走了,她走了卻把她的痕跡留下了了,她很有愛,很堅韌,很多人說她死了,但是我依舊覺得她還活著。”
“曾經(jīng)她看到一篇報道,就帶著一大堆東西到非洲去,回來的時候又黑又瘦的,有時候還會生病,我覺得她這是在自討苦吃,她說是那些孩子們清澈的眼神一次次的驅(qū)使她踏上那塊土地。”
“后來,她離開的時候,我好奇了,于是我也去了她和我說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人們給它命名為非洲之角,踏上那里后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還存在那樣的一片土地。”
“每年那片土地得到的水分只有幾毫米,那里種不出任何莊稼,那里的人們每天大部分時間里都會在救濟所排隊等待發(fā)給他們少得可憐的食物。”
“那里的母親們每天在睡覺前,都會擔心在自己身邊睡覺的孩子在天亮的時候會不會醒來,那里的孩子們有時候會在醒來時觸摸到自己親人冰冷的身體。”
“二十歲的時候我不知道這些的,二十歲的時候我整天都在抱怨,抱怨生活給我的不公平待遇。”
厲皓承頓了頓,在燈光下眉目柔和。
“二十歲的厲皓承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是的,我想,我應該感謝她,我還想告訴她,是她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我。”
“我想,每一個人都會有迷茫的時刻,不知道自己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所為為何,我很慶幸自己在那樣的時期里遇到了她。”
“那個時期的我就像一個不會寫字的頑童是她手把手的教會我寫出了端正的文字,從而出了那些文字所蘊涵的意義,從而今天讓我站在了這里。”
會場里靜悄悄的,仿佛大家正在沉浸在某一段聲情并茂的演講當中。
葉馨悄悄的站了起來,悄悄的離開了會場,出了會場,她在墻上靠了一會,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那些掌聲如龍卷風般過境到了她的耳膜,抹了抹臉,葉馨木然的走進了洗手間。
白悠悠在那些如雷鳴般的掌聲中悄然的起身,悄然的離開了座位,一步步的離開會場,感覺有來自一處地方的一股視線死死的落在了她的脊梁上。
可她現(xiàn)在無法去接觸那道視線,也不可能去觸及。
葉馨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拿起了口紅,那是一款美寶蓮最新出產(chǎn)的口紅,顏色跳躍,適合二十幾歲的女孩,可她偏偏就選用了那一款。
涂上了口紅,鏡子里的臉明媚了幾許,苦笑,葉馨,什么時候你變得不自信了?
剛剛,厲皓承口中那個他深情款款所想表達感謝的人會是誰,除了自己又會是誰陪伴了他度過了那么漫長的歲月。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葉馨搖了搖頭,點了一支煙無力的靠在了墻上,那裊裊的煙霧宛如歲月的煙云,朦朦朧朧,怎么瞧也瞧不清楚,怎么留也留不住,“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白癡。”
白悠悠站在走廊上吹著風,厲皓承,怎么會變成了情感主義者,把那些話說得有模有樣的。
他是變了多少,曾經(jīng)那么愛白梓娜的人,現(xiàn)在卻成為詩人口中的癡情好男人,對她說來是個笑話,更是個別人的故事。
那么,今晚所發(fā)生的一切,今晚臺上那個葉馨所不熟悉的厲皓承所說的又代表著一些什么?
真煩,葉馨熄了煙,對著鏡子皺眉,“葉馨,你不僅變得不自信了還喜歡胡思亂想了,白悠悠和厲皓承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過去式了,現(xiàn)在,他只是在彌補他犯下的錯,不,是在求一個安心。
出了洗手間,有穿著藍色禮服的窈窕背影背對著她,一邊的肩膀半靠在墻上,低著頭在講電話,聲音細碎而恬淡。
她依稀在說著,“翼,你什么時候回來。”
通電話的女人背影很美,后頸秀美,有著這樣秀美頸部的女子最適合穿這樣露出脖頸后背的衣服了。
葉馨模糊想著,一點點走進的時候,那在講著電話的人的聲音變得似曾相識了起來,似曾相識得讓她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