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的心驀地一陣抽搐,全身的神經都繃得幾乎要斷了。
“對,脫衣服!”媽媽也跟著附和著。
這不是信任,是侮辱!
她溫涼的目光定定看著奶奶,李敏慧,還有一旁勾著嘴角看好戲的白梓娜,想說些什么,喉嚨卻干澀得厲害,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奶奶繼續(xù)咄咄逼人,“男歡女愛都會留下痕跡,我親眼驗證了就相信你,你敢嗎?”
敢?白曉忽然想笑,她有什么不敢,但是憑什么?憑什么她要被她羞辱?
“奶奶,我敢!”她抬著頭,輕聲說,“但是,您能在驗證以后,跟我親口道歉嗎?”
白曉挺直了腰桿,不屈不撓的眼神,一字一頓,咬得極重,“您若同意,我就脫!”
奶奶忽然就沉默了。
李慧敏剛想說什么被白曉打斷了,“如果是您和媽媽錯了,你們會給我認錯嗎?”
“我錯了?就算你真的沒有什么,作為厲太太,被一個男人抱走,夜不歸宿,也是不應該!”
呵!白曉看著奶奶理直氣壯的模樣,心里想的是,她到底欠了厲家什么?他們一個個為何一次次都要逼著她?
“這個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問題!”頓了頓,又補充道,“奶奶,我和皓承結婚已成定局,您鬧這些也不會好看不是嗎?”
李敏慧一直都知道白曉性子很倔,但對長輩幾乎是言聽計從,也就是在某些事情上,有時候會表現得比較固執(zhí)一些,但從未像現在這樣,看似冷靜平靜,說話的語氣卻很重,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味道。她頓時就愣住了。
白曉轉身看著李敏慧,她的臉色不好看,但卻沒有過激的神色,繼續(xù)道:“當年我被弄丟,我不曾怪過您和爸爸,我孝順聽話不代表我可以任意凌辱,畢竟我不欠你們什么。”
“白曉,你!”李敏慧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曉看了她一會,測過身,進了屋,她說:“昨晚只是一場誤會,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么多。”
她回了房間,聽到外面用力甩門的聲音,知道奶奶被氣走了,跟著李敏慧是走了,靠在門邊上,她無力感油然而生,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
一遍遍的響,她猶豫了很久才接了起來,聲音冷冷淡淡,毫無感情,“有事嗎?”
厲皓承聽到她冷冰冰的語調,頓感莫名其妙,“我怎么招惹你了?讓你這樣對奶奶說話。”
白曉冷笑了一聲,很清脆,她說:“厲皓承,你沒招惹我,是我犯賤!”
“白曉,你有話說話,不要給我繞著彎子罵人!你不找什么是尊老愛幼嗎?”厲皓承拿著,聽著她的諷刺,臉色一沉。
昨晚忙了一夜,一會又有一場記者會,他累得跟頭牛似的,忽然就想起了她,哪知她一來就跟他嗆,脾氣難免上來了。
“我對你真的沒有話跟你說。”白曉抬眸望著臥室里灰蒙蒙的一片,眼眶有些熱,但是沒眼淚,她聲音冷硬,“你是不是覺得我白曉特傻?特不要臉,你不要還要使勁熱臉貼你的冷屁股?厲皓承,縱使你不要我,我隨時都可以跟別人結婚!”
“白曉,你再說一次!”
“你別兇我。”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扯著唇笑得燦爛,“我謝謝你昨晚沒有來,我總算被一盆冷水潑醒了,從今往后,你愛咋咋地,與我無關!”
“昨晚的我不是給你電話了?我說了香港這邊的項目出了問題,事出突然來不及通知你……”厲皓承心里有些發(fā)慌,竟然想著去解釋。
“你不用解釋!”白曉急急地打斷他,“我不管你去工作了,還是白梓娜在一起,你的一切都不管我的事,反正我白曉一直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我清楚的。”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隨即溢出冷笑,“不用解釋?是啊,我都差點忘記了,你是他們眼里高高在上無人能敵的女王,心胸比海寬,比天高,能夠容納下整個世界,哪需要我解釋?我的話還真的是多余!”
白曉輕笑了一下,說:“對啊,所以你做什么,和誰在一起,我一點也不在乎!不在乎!”
“白曉,你非要跟我吵架是嗎?”厲皓承冷著聲音問。
白曉吸了一口氣,感覺心口有些冷,她說:“不,我們沒什么好吵的,你那么忙,我就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有時間吧離婚協(xié)議簽了就這樣。”
說完,她直接掐斷了電話。
厲皓承英俊的臉龐陰沉沉的,眉宇間浮上一層暗黑的戾氣,他舉在耳邊的手捏著,力氣大得像是要將它捏碎。
一想到這個女人提離婚,心里的火就越燒越旺,都快讓他爆炸了。
馬釗站在他身側后方一步的位置,看著他陰霾的側臉,半響沒敢吭聲。
過了好一會,周錦森才小心翼翼的說:“厲總,需不需要我去跟太太解釋一下?”
厲皓承冷眼瞥向他,“解釋什么?你很閑嗎?蠻不講理的女人不需要理會!”
……
白曉抱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連著一顆心都是冷的。
胸口那一抹郁氣,怎么也驅散不出來,如同插了一根刺,拔不出,左邊臉頰也痛的腫起來,她全身都在痛,痛的想哭。
過了好一會,她從地上爬起來,走進了浴室,浴缸放滿了水,脫了衣服就躺下去,闔上眼睛閉目養(yǎng)息。
厲皓承對著白梓娜笑得柔情蜜意的那個畫面,怎么也揮之不去。
呵!解釋?解釋他一不小心把她拋諸腦后?還是解釋他有時間和白梓娜談情說愛卻沒時間給她一個電話?
她捧了一把水,潑在臉上。
白曉,你醒醒吧,別再沉迷了,小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也不知道是神經繃得太久一下松了下來,還是真的太累了,她躺在浴缸里昏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凍得醒過來,浴缸的水已經涼透,即使在夏天,她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身體也冷冰冰的。
她爬起來,濕噠噠的一頭長發(fā)趴在床上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