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走,走的遠遠的。”文德帝擺擺手,朝里間走去。
趙秉南對這樣的文德帝習以為常,膝蓋磕在冰冷的石磚上面,他磕的用力,起的艱難。
大公公朝他拜拜。
“王爺萬福。”
大公公混的不錯,黑色的錦袍上面多了幾根金絲鑲邊,父皇一向寵愛這位公公,趙秉南對他額首,“公公不必多禮。”
大公公跟吃了蜜糖一樣心底舒坦,眼睛彎的只剩一條縫兒,“皇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王爺切莫掛在心上。”
是真是假,他自會定奪。
“公公好意本王心領了,還請公公多加照拂父皇的身體。”趙秉南話語中疏離之意難掩,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關系,特別是父皇身邊的人,免得再引起他的猜忌。
大公公有苦難言,他想告訴趙秉南自己其實是向著他的,奈何王爺不開竅,對誰都是冷言冷語,始終隔著一層壁障。
孟小冬燉好五花肉,早早在門口翹首以望,等待趙秉南的到來,回想起宮中突然下來讓秉南去賑災,不知是好還是壞。
父皇會不會為難秉南還是未知數。
“王妃,你晃得我眼睛疼。”紅紹站在一邊,身為貼身丫鬟,寸步不離,陪著王妃一起吹冷風,她打了個哈切,有些倦態。
“我再等等。“孟小冬改成原地踏步。
“一個時辰了王妃,王爺回來會罵我的。”
紅紹一邊念著孟小冬回屋取暖,一邊望著天邊斜陽落下,該死的,到現在都沒回來,不會被文德帝抓了吧。
每次趙秉南進宮十次有九次是忐忑的,連帶著府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面,卡著,直到王爺平安歸來,才會落下。
“有我在,他懶得罵你。”孟小冬提提肚子,肚子晃動了一下。
念丫欲哭無淚,“王妃,你能安分點嘛,紅紹姐姐見多了,可你是想嚇死奴婢啊。”
豫王府的小世子,跟寶一樣踹在王妃肚子里,精心呵護了六個月,不能再出事了,半點差錯都不行。
“沒事兒!”孟小冬拍拍肚皮,嘀咕著,“我閨女怎么可能脆弱。”畢竟她的母親是個堅強美麗的女人。
遠處傳來車轱轆滾動的聲音,馬車慢吞吞行駛過來,隔著一小短路,孟小冬內心煎熬起來,直到趙秉南安然無恙從馬車露出頭來,“相公公!”她驚呼一聲,趙秉南橫抱起她。
“娘子心急了?”趙秉南對上她的憨態,覺得可愛的緊,老遠就見到自家小娘子等著自己,他不由地心情都好了不少。
家的感覺,就是如此。
“誰心急啦,我就是出來隨便看看!”孟小冬小手調皮地伸進孟小冬衣襟里面,趙秉南明顯動了一下,“手冷成這樣,跟本王說你隨便出來?”
趙秉南在孟小冬面前每次稱自己“本王”就是怒了。
“王爺你憑什么兇王妃?”默默跟在身后的紅紹一聽,急眼了。
趙秉南被吼的莫名其妙,“我沒敢兇她,就是心疼,她蠢的要死,在外面受苦也不愿意屋里呆著。”她想和他同甘共苦,也得看看時機。
孟小冬聽不到一句夸獎,相反趙秉南說她蠢…
自尊心受到n點+1傷害。
血槽已空。
“你不要說了,我想靜靜。”孟小冬摟著趙秉南的脖子,嘴湊近哈著熱氣,撩的趙秉南脖子癢癢的。
將她送回到暖窩,趙秉南理了理身上被他蹭的發皺的衣袍,坐在一側。
孟小冬露出一雙眼睛,明亮明亮的,“父皇有沒有為難你?”
趙秉南頭左右動了動,就是沒有。
“父皇讓我即日出發去橫水賑災。”趙秉南并不是很開心,相反他帶給孟小冬的就是被罵回來反思的感覺。
“要幾日。”孟小冬下嘴唇被咬的紅腫的,她還不死心繼續咬,跟咬不完似的。
“二日來回,八日返程,十日。”趙秉南粗略算了十日,不多不少,正好十天,這還是什么意外都不出現的前提下。
”早去早回,不用擔心我。”孟小冬為了讓他舒心,能丟下一家老小離開,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趙秉南最大的顧忌就是孟小冬。
“有沒有人說過,你勉強自己時候,笑的很假?跟哭喪一樣。”
“哭喪不至于吧,我就是…你趕緊走!”孟小冬丟了枕頭面子給他,“十天內不要回來了,我不會想你的!”
“口是心非!”趙秉南接住枕頭,他的小冬令人心疼的想把她緊緊抱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送到他的面前。
“別說了,你現在走,我十日后的今天就能見到你了,再耽誤越拖越久,我會絆住你的。”孟小冬頭縮在被子里,她壓抑著哭聲,悶死自己也不拿一雙紅腫的臉去面對趙秉南。
“王爺還是走吧,免得王妃傷心。”紅紹推開門,站門口,眼神示意,趕緊走,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
“小冬,我走了。”趙秉南想再抱抱她,被紅紹推著合上門,趙秉南再駐足了一會兒,放心離開。
“王妃別哭了,王爺已經走了。”紅紹掀開被褥,露出里面用胳膊遮住眼睛低低抽噎著的孟小冬,“就是他走我才哭的。”
“十天而已,我都惦記莫離幾年了,幾個月沒見我也不想他。”
“騙子!”孟小冬直起身,通紅的眼睛瞪著紅紹,“明明就是想及了,你卻偏偏說不想。”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偏偏都相似的驚人。
孟小冬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如何看不出紅紹的苦楚。
有的感情表面做的一字不漏,其實心底早就千瘡百孔了。
被說中了心事,紅紹索性全部招了,“我嘛肯定是要回所謂的大戶人家的,不可能留在這里一輩子跟莫離周旋。”
“就隨便了。”她鼻尖泛紅,抽了抽鼻涕。
“紅紹,這是你的化名吧,不像你的本名,你的本命叫什么?”孟小冬第一次提及,哦不她是第一個想知道她真名的人。
“不告訴你。”紅紹不想說,不是名字難聽,而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就那一個姓,一查就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