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時月離開自己的小院,不遠處就是師父和兩位師兄的住處。
君時月猶豫了一下,自己畢竟是第一天來,不熟悉這里的情況,還是先去暗中觀察一圈吧,確定沒事,再離開。
她先是溜到了師父莊有道的房門外,從窗縫窺探了一眼。
這一看,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老頭子的房間布置,居然十分夢幻,整個床帷,都是粉色的!
粉色!!!
紗幔兩側,還各裝點了一串七彩鈴鐺……
而白須白眉的老頭子,此刻坐在粉粉的床幔間,手里拿著一個手帕,正在比劃著,準備繡花……
這畫風實在太清奇,君時月震驚了。
“誰在外面?”老頭子忽然抬眼問了一句。
君時月被發現,連忙咳了一聲,答道:“師父,是我。”
“哦,”老頭子應了一聲:“有什么事,進來說罷。”
君時月于是推門而入,望著滿屋子的泡泡粉,一時無語。
老頭子倒是淡然,笑呵呵的給她解釋:“你不要見怪,我們歲數大的人,往往都喜歡些鮮艷亮堂的顏色。”
君時月理解的點點頭。
沒毛病,誰還不是個小公主咋滴。
老頭子又道:“丫頭,你來的正好,來幫為師看看,這海棠花怎么繡比較好看?”
君時月:“……”
一個老頭子居然喜歡繡花,這愛好真的是……與眾不同。
君時月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絲帕,只見帕子上的海棠花只繡了一半,還剩下一半沒有繡完。
老頭子表情認真,等待她的指點幫助。
君時月有點尷尬,說:“師父,這個……我也不太明白。”
繡花啥的,她還真沒學過。
老頭子失落的嘆了口氣,拿回絲帕,道:“罷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這些了,不像我們那時候……這帕子是你師娘留給
我的,她沒繡完,我一直想把它繡完,又不太會。”
君時月目光動了動,原來老頭子繡花,是為了他的妻子啊……
但是他的妻子去了哪里,卻是不得而知。
或許是過世了,又或者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離開了他?
老頭子顯然是個癡情的人,他長吁短嘆的回憶了一會,回過神來,道:
“丫頭,你來找為師,有事嗎?”
君時月的眼珠轉了轉,說:“我想問問師父,明天開始,我都要學些什么?”
“學啥都行。”
提到教徒弟,老頭子很沒有責任心的擺擺手:“為師都聽說了,你有萬年天賦,這根本也不用為師操心,你就自學成才吧!
”
君時月:“……”
難怪聽外人議論無名峰的師徒特別咸魚,師父都這么當,徒弟怎么可能好好學習!
老頭子想了想,好像又有點良心不安,走到書架前抽了幾本書出來,遞給她:“這幾本功法你拿去看吧,有不明白的再來問
我。”
君時月接了過來,點頭道:“謝謝師父,那徒弟告退了。”
“等等。”老頭子叫住了她。
君時月轉過身。
老頭子嘆息一聲,說:“丫頭啊,你剛來無名峰,想必也看出來了,你的兩個師兄精神都不太正常……以后有什么事,你就
多擔待著點吧。”
“好。”君時月抽著嘴角,答應下來。
她抱著書本離開莊有道的房間,沿著走廊向前走去。
剛過轉角,一條人影突然鬼魅般出現,將她壁咚在了墻上。
“小師妹,”魅璃單手撐著她身后的墻壁,嗓音染著笑意:“怎么樣,師父的粉色房間,讓你很意外吧?”
他垂首盯著她,長眸微微瞇起,陰柔妖美的臉,在夜色里愈加詭魅。
君時月后背貼緊墻壁,跟他拉開距離,尬笑道:“還好……”
魅璃嗤笑一聲,壓低了聲音:“小師妹啊,不知你發現沒有,師父和你二師兄的精神都不太正常呢……以后你有什么心事,
就跟大師兄說,大師兄給你做主。”
“……”
君時月從他和墻壁之間滑出去,滿臉黑線的說:“好的,我知道了。”
她不想跟這個妖精般詭異的大師兄糾纏,快步離開。
剛出走過一條小路,就看到二師兄莊破浪正從另一邊回來,似乎是剛洗完澡,衣服松松垮垮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
他原本大步的走著,路過一個水潭的時候,卻忍不住停了下來,對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感嘆了一句:
“臥槽!真TM帥!”
那語氣可以說是五體投地、心悅誠服。
君時月無語至極,正想裝沒看到,莊破浪卻發現了她。
“小師妹!”
莊破浪立刻露出笑容,整整衣服走了過來,跟她打招呼:“這么晚了,你這是去了哪里?”
君時月道:“我剛剛去找師父,討要了幾本書……”
“奧!”莊破浪應了一聲,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小師妹,我早就想跟你說,你肯定也察覺到了,
咱們的師父和大師兄奇奇怪怪的……但是你別擔心,他們真的都是很正常的人!”
“……”
“包括我在內,我也是很正常的人,就長得太帥了些……”莊破浪憨笑著道:“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顧慮,就放心的住在這里吧
!”
君時月聽罷,心情復雜。
這師徒三人真是醉了……
這無名峰的三個人,分明是一個精神正常的都沒有!
鑒定完畢。
君時月與二師兄告別,天空偏偏下起雨來。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轉這一圈,耽擱了不少時間,她在箱子里找出一件蓑衣,披上就要出門。
推開門的那一刻,卻看到眼前立著一道身影。
黑色的曳地長袍,沒有表情的面具,它孤獨而茫然站在夜雨中,站在她的門前。
“迦迦!”君時月的瞳孔一縮。
是迦迦,它居然找來了!
君時月連忙將它拉進房里:“快進來,淋濕了吧?”
它跟著她進了屋,身上的衣袍已經被雨水打濕,卻全無察覺。
君時月掌心凝聚靈力,靈光炙熱,一邊給它烘干,一邊心疼的道:“我正想去找你,你就來了……虧得你沒有身體,不然這
么淋雨,只怕要感冒的。”
無相冥魔依舊無法說話。
但是它似乎明白她在關心它,所以很歡喜。
她讓它等,它就在山洞里等了一天,后來實在等不及了,便來找她。
而見面之后,她果然待它很好。
不知為什么,它本來就舍不得吃了她,現在要更加舍不得了……
君時月烘干了它的袍子,又去外面燒了一壺熱水,想給它擦面具。
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上了床。
它就那樣一動不動的仰面躺在她的床榻上,等著她像昨晚那樣,來趴到它身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