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后的張府,消停了幾日之后再次陷入了忙碌的狀態。
長安城內的老工坊自然要開工,無論是等著買書的學子書生,還是等著買酒的平民百姓,這里里外外加在一起可不是一星半點。
與此同時,城外黑風寨的新工坊從老工坊里調了一批人過來進行技術指導,并且充當老手帶新人,這也是需要時間的。
隨著部分老員工從城內搬到城外,并且接受了張諾的培訓,慢慢上手那些新設備以后,他們就得分流,絕大部分留在新工坊指導員工,小部分則準備回城內。
他們到時候將作為新式設備的操作師傅,培訓原有的老人。
而由于酒坊和印書造紙工坊都采用了新設備,產量上來了人員需求卻上升的沒那么厲害。
目前莊子里這幾百號家庭的壯勞力全投入進去以后,居然還干得有模有樣的。
這里面最大的改變就是由于設備的更新,原本需要二次蒸餾的酒精提純,已經被張諾給取消了。
新式的釀酒設備根本不需要二次蒸餾,僅僅一次就能弄出五十度以上的白酒,剩下的僅僅是調香而已。
而且此時的調香,因為系統的存在,也不用跟以前一樣購買各種香料了,系統里大把后世用來調香的食用級香精可以使用。
不但氣味、口感比現在這些好,而且保存起來也更加方便。
同時,張諾還再次擴充了產品線,從二十度的低度酒,一路覆蓋至五十度,無非是兌水量的多少唄,簡直簡單到了極點。
而這樣一來,工坊如果全力運轉,到時候就真的可以行商全國了!
造紙工坊和印書工坊也是一樣,尤其是造紙的,這是造多少出來都不嫌多啊,可以印書可以直接賣,雖然紙張質量比不上平日里其他店鋪賣的上好的手工宣紙,但勝在便宜量大啊。
那些鋪子里賣的上好的手工宣紙,誰都知道好,但是誰一直用得起啊。
張諾書局賣的紙張就不一樣了,相對于那些寫廢一張都肉疼的宣紙來說,他這里的,簡直便宜到了極點。
他一刀紙掙五倍的利潤,還比別人便宜了一半以上,要不是老趙當初攔著,他當時可是打算低價傾銷的。
他原本的想法就是用價格戰沖死競爭對手,然后自己壟斷紙業生意的,可后來老趙一勸他才發現,這生意根本沒法壟斷。
因為他就是產量再提高十倍還是不夠賣的,光官府的采購基本上就把他出貨量的一半給弄沒了。
官府不同于皇宮,皇宮里面貴人們用的宣紙自然是質量上好的貢品,反正宮里能用紙寫字的翻來覆去也就那么些人。
可官府不同啊,公文往來、存檔,這都是需要用到紙的,這個量就大了!熱點書庫
原本這些生意早就是官府負責采購的小官給訂好了的,哪家多少份額,哪家孝敬多少,好些年沒變過了。
可冒出來張諾這么個怪胎,根本不找官府,光學子書生及就已經買得一干二凈了,更不用說還有行商進貨往外賣的。
原本官府想著你這小子既然不惦記我們,那我們也沒必要惦記你了,反正不用自己掏錢,在老地方買貴歸貴,但他們也能混點吃食和散碎銀子。
張氏書局的紙倒是便宜了,朝廷也省錢了,但是他們的小收入就沒了啊,所以他們一直裝作不知道。
但好死不死的,張氏書局還有個憑借《武德律》出版權就拿了小股份的股東是當今皇帝,見著送上來的奏章一直都是高價宣紙,就隨口問了句為啥不用張氏書局的紙。
也活該那名工部官員倒霉,他自己其實撈得并不多,但好死不死的那事兒確實是他負責,所以他硬著頭皮在朝堂上回了句,兩者質量相差過大,但價格相差無幾,所以還是繼續用的這種。
李世民當時就怒了,你大爺的,別的地方賣什么價錢他不知道,可作為張世書局的股東,這邊的紙賣什么價他能不知道?
價格相差一倍了難道還叫相差不大?
所以這位可憐的工部官員,就這么當場革職了,要不是有人求情,況且后來查明涉及的金額也不大,否則估計人頭都保不住。
而朝堂上的眾臣也是頭一回見識到李世民的恐怖,張氏書局各種紙張書籍的價格張口就來,甚至市面上的幾種主流紙張價格也是隨口而出。
這樣精明的皇帝,哪個臣子不提心吊膽?為此,連朝堂風氣都嚴謹了不少,對于李世民來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陛下都知道這種紙好用還便宜了,那工部自然就得上門采購了,結果工部也是頭一次碰到這樣軟硬不吃的。
老趙也是頭一次這么頭鐵,采購可以,錢款當場結清,價格跟市面一模一樣,愛買就買,不買拉倒。
這讓帶隊的官員目瞪口呆,你丫這是什么身份背景出來開店的啊,這么豪橫的嘛。
提成返點什么的一改不說,居然連點吃食都不準備了?
可老趙就是一口咬定這些條件,反正他家東西不愁賣,要不是限購,他家東西產多少當天就能賣多少,現如今還有好多外地商隊等著從他這兒進貨呢。
最后工部官員迫于無奈,幾乎是捏著鼻子同意了所有條件,轉頭老趙就拎著一壇子自家產的好酒出來了,跟剛剛那一臉臭屁的樣子仿佛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這是張諾交待的,事前據理力爭,事后安撫人心,做買賣歸根結底還是得有個主次之分,上來就把自己放低,那這買賣十有八九談不好。
但事后就得好好結交了,所謂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長久的買賣自然得好好打點,雖然暫時張氏書局是不愁銷路。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等產量上來的事后再去求人,可就來不及了,還不如現在就定好調子,將來直接往官府送就是了,這多舒服。
老趙聽完以后驚為天人,難得有把從商之道說得這么清楚的,老趙是把張諾這番話當做至理名言在聽了,所以才玩出了這么一出。